些许,胸臆大畅,腹中叽叽咕咕地唱起饿来。小半片肥羊又已及时架在篝火上!
“咱们没危险了吧?”吴征饿得狠了,顾不得咀嚼会牵动胸口伤处的疼痛,奋不顾身地吞咽。所幸岩羊焦黄的部分都已被剥去,只留下刚巧熟透,最为肥嫩,最为可口的部分被喂在嘴边,几乎入口即化。
“算是没了吧。”身在绝境,性命无虞,祝雅瞳的回答也不算欺骗。
“你怎么还在这里。”吴征靠着岩壁,后背自然已垫好了厚厚的草席,眯着眼向栾采晴道:“还要报杀子之仇?”“报不了了!”栾采晴一挫银牙恨声道:“她了不起得很,我算是认了栽。”“哈哈。”吴征讥嘲地一笑,牵动身上疼痛,又是皱眉咬牙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喘息不停。
“莫要搭理她,好生歇息,要躺下来睡一觉么?”祝雅瞳大为不满,朝栾采晴狠狠地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我睡了多久了?”“有六七个时辰了吧。”“那哪里还睡得着?好想动一动,全身骨头都要睡散了……”。
“现在不可!”祝雅瞳一板脸,又温言道:“刚吃了东西,敷了丹药,待药效透了,我再扶你动一动试试。”“好,我听你的……你自己的伤?”“放心,我没事。”栾采晴越听越是恼怒,寒声讥讽道:“好一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我见犹怜,呵呵,呵呵!”“总比你恶毒狠辣,动不动取人性命的强。”吴征反讽一句,心中也是一股火气憋得慌,正巧找栾采晴打打嘴仗。
“是么?女儿家都是蛇蝎心肠,尤以她和我为甚!你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指不定哪一日就一口将你连皮带骨头都吞个一干二净!”“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把你舌头拔下来!”祝雅瞳正满心欣喜,与吴征共温劫后余生的天伦之乐,栾采晴数度插嘴,实在是火气难忍。若不是周身乏力,酸软得连动都不愿动一下,此前强行压制的伤势更已爆发出来,实在剩不得半成功力,早已出手教训她了。当下无法,只能靠着积威警告!
山谷里陷入沉默,吴征又歇了一会儿,忽然道:“能不能让她说一说?我好想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你又经历了什么……我好想知道……”爱子无神的目光却像直透灵魂,看透了自己,祝雅瞳娇躯一震颓然低头。或许是在与世隔绝的山谷,总觉万事由天,也或许是时至今时今日,再也隐瞒不下去。祝雅瞳不再阻止,默许了吴征的请求。
“哈哈哈哈……”栾采晴癫狂般大笑,似被吴征一席话激起了沉痛的回忆,豁了出去怒道:“我就要说!你现下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任你再装作怎么完美无瑕,终究不能抹去从前做的丑事!我现下就要告诉他,一直待他好,看似体恤入微的【迷蛇梦眼】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祝雅瞳似已认命,只娴静地偎依着吴征,淡淡地望着栾采晴,有歉疚,有无奈,亦有毫不后悔的决绝!
“你可知道,在你出生的那一年,燕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栾采晴娓娓道来,听得吴征目瞪口呆!至此他才证实了心中的猜测,祝雅瞳曾经的男人果然是燕皇栾广江,普天之下,也真只有这位文武双全的帝君才配得上她。可他全然无法想象当时的结合居然是时势逼迫,非是情投意合。再联想起祝雅瞳之后抛弃天阴门闯荡江湖,又回到祝家以血腥雷霆的手段登上家主之位,可知当年的那一夜,她有多么地不甘与屈辱。
“祝家本就不容于天地间,岂可再有皇子?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吧?”“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祝家若有了皇子,你们栾家不免要担忧外戚干政了……”“这不重要!哼,我们家哪会容得下她的孩子。不过你说的倒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祝雅瞳的罪可不仅仅是身怀皇子,还有如花容颜,令人食髓知味!你也修炼《九转玄阳诀》,该当知道这门功法练下去不免静脉破损,五内俱焚,非得藉由女子阴元温养方可缓解!不怕告诉你,你身边这位艳冠天下的女子身怀纯阴之身,正是修炼《九转玄阳诀》的绝佳伴侣,或是炉鼎!”栾采晴词锋犀利,说到此处不免泛起揶揄的笑意,好像在说:你迟早也有那么一天,若想得救,非得祝雅瞳不可!
吴征心中嗤笑一声!《九转玄阳诀》脱胎于《太初归真心诀》,却并不完全,修习起来虽对功力大有增益,隐患却是极大。可吴征并无这等问题,他与宁鹏翼来自同一个世界,《太初归真心诀》里的一切宁鹏翼懂,他也明白,身上并无隐患。当下也不说破,只讥讽道:“也对!你们皇家自命真龙,哪里会顾惜一个女子?何况是人人垂涎的美女?之后定是除了栾广江之外,还有什么栾窄江,栾臭河之类的也不肯放过她了?”“不错。”栾采晴肃穆凝重,恶狠狠地盯着祝雅瞳,目中燃着滔天烈焰道:“天家无情!当年祝家死了那么多人,皇兄占了祝雅瞳还大得裨益之事哪里还藏得住?莫说我的另一位哥哥,就是我皇兄也忍不住想再与她温存几回!除了我,当年想帮着这个恶毒妇人的,整座皇宫只有我一个人!”祝雅瞳现下安然无恙就在身边,当年若是落入魔掌早已永世不得翻身,哪里还有现在能在世上呼风唤雨的祝家主。可念及当年形势之险,吴征仍不由心惊肉跳!
“我欠了你的,对不住。”祝雅瞳淡淡回道。
“一句对不住就算了?”栾采晴尖声高叫道:“你自知难以幸免,所以来宫中找到了我!我与奚半楼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你猜测我有别于皇族,前来苦苦哀求我助你逃出升天,我也一力助你!可你呢?你又怎地报答于我的?”“倒不是这么回事。”祝雅瞳面颊微微窘,瞟了吴征一眼,叹了口气,思绪飘远着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当年族中有长老要巴结你栾家,也有长老暗地里反对!我接到的任务不仅是助栾广江洗伐体内暗创,亦有探知你栾家的秘密!呵呵,你说得好,天家无情,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我已走投无路,就是摆在案上的祭品,唯有奉命行事而已。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身负冰肌之体,栾广江觊觎你许久了……”“你说什么?”栾采晴愤而握拳,指甲深陷肉里道:“你……你说的可真?”祝雅瞳淡淡点了点头道:“我又何须要再骗你?冰肌之体是你栾家功法的秘密,若不是被我侥幸得手,我又怎会知道?呵呵,当年我又能怎么办呢?所谓探知栾家的秘密,不仅是要交办族中的密令,也是为自己谋求一条后路,我不能不全力施为。”二女又陷入沉默,吴征听得心中大痛!栾广江当年的修为较祝雅瞳要高得多,离幻魔瞳风险极大,祝雅瞳冒险一击中的,自是要趁着栾广江最为虚弱,神智最为涣散的一刻!是个男人都懂是什么时候。一念至此,不由也握紧了双拳。
“那你也不该诱我出宫,把我推入火坑!你……你害得我好惨!”栾采晴妙目含泪,大声地啜泣,指着祝雅瞳道:“今时今日,我名声狼藉臭遍世间,都是拜你之赐!”当年祝雅瞳结好栾采晴,又假意被逼迫之下,无奈答应与栾广江暗中幽会。可当栾广江抵达时,摆在床上的却是浑身赤裸,被制住了穴道的栾采晴!
声声泣血,诉说着皇室的无情与无义!祝雅瞳“献祭”了栾采晴飘然离去,虽流落江湖,却远离了火坑,待她回到燕都长安已然洗净了铅华,成了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再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强求得了她!所有的不堪与屈辱,只留在了祝家的那一夜。
而栾采晴则彻彻底底被推入了火坑,栾广江借以冰肌之体再度提升了修为,弥补了暗创,一举超越了竞争皇位的兄弟们。受此打击的栾采晴原本已然认命,可她从小太过受宠,太过纯真,全预料不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雄才大略的栾广江借由栾采晴设下陷阱,一个简单的口风就足以让落后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