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不是什么藏宝之所,而仅仅是一处秘密通道。
吴征并无半分失望,反倒对这条秘道通向何方十分感兴趣。
说不定秘道的尽头,就是暗香零落的贼窝呢?吴征提起轻功放轻了脚步,就似一只灵猫。
正行进间,忽觉甬道传来轻微的震颤。
他一愕,眉间深锁地回头。
暗门的机簧制作得再巧妙,不发出半点声响,但沉重的门扉开关时免不了震动甬道两侧墙壁。
吴征感应敏锐,立时察觉暗门开了又关,有人又进入了甬道。
暗门开关迅速,显然只得一人进入,普天之下能让他无力招架的高手不过一掌之数,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吴征不慌不忙,进出就这么一条路,即使暴露了身形,也不过是把来人制服即可。
吴征加快脚步,向甬道尽头奔去,苦修十余载的轻功在此时又展现得淋漓尽致。
笔直的甬道忽然变得曲折,弯道甚多,吴征情知快到了关键之所,不缓反急,几乎将轻功提到了极限。
火把虽少,人影依然会被光芒投在墙壁上,弯道增多之后,人末至,长长的影子已到,身形已无法隐藏。
吴征转过一个弯道,一道寒光,一道乌光同时飞起,向着面门点来。
他当即足下顿步,轻轻一点身形暴退砰地撞在墙壁上,闪过这两道夺命光芒。
吴征心中一凛,以他现下的武功,甬道前后有人都瞒不过他的耳目之力。
可面前静坐的四人居然不入他感应之内,若不是【道理诀】之下反应神速,这一下不免要受重伤。
静坐于此的四人面上神情更加惊诧,他们奉命驻守此地,不仅听不到吴征前来的脚步声,更想不到人影刚刚在弯道里出现,片刻间吴征已到。
以至于这夺命一击晚了片刻,居然没有奏效。
「梅兰菊竹,花中四友?」吴征一看他们的武功,就猜到这四人的身份。
火虎堂在镇海城里打出一片天地时,除了老堂主冯昊远之外,这花中四友一样声名鹊起。
五人同心协力,才有了火虎堂之后的光景。
这四人人如其名,就仿佛无声的植物,坐在此地连吴征都没能察觉。
冯昊远重病之后,火虎堂渐渐落入厉白薇掌控,连他的死讯都没能传出来,花中四友更是销声匿迹。
吴征一度猜测这四人已然暗中遭了毒手,不想他们居然乖乖地坐在此处,心安理得地当着厉白薇的看门狗。
「你是什么人,居然擅闯禁地?」一名白袍老人五绺长须,连喝问都显得温文尔雅,颇有谦谦君子之风,这人当时四友中的兰——陶兰青。
「我是你们的新堂主,何来擅闯禁地一说?难道这地方你们来得,本座来不得?」吴征冷笑一声,施施然道。
「胡说八道!你可知已犯了本堂忌讳,死罪难饶!」一名黄袍老人神态傲然,厉声斥责道。
这人当是石英菊了。
「咦,好大的威风?本座倒要问你,你们的兄弟冯昊远死不瞑目,妻儿任人折辱,犯不犯忌讳?你们为何不管?」「本堂里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你究竟是何人,快快如实招来」这人衣袖上绣着几瓣腊梅,想是伍新梅。
「呵呵,都说过了,我是你们的新堂主。
这面令牌,你们总该认得吧?」吴征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劈面一晃。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暗沉的令牌上一龙一虎正足踏风云,傲笑苍穹,正是冯昊远曾当众指定的令牌「我百年之后,谁得龙虎风云令,谁就是本堂堂主」甬道里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许多,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最喜欢的几样东西,无非是权力,金钱和女人。
这一面令牌就代表着权力和金钱!「原来,是昆仑派吴掌门当面,倒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说话的是四友之首童修竹,他不敢再坐着,缓缓起身后三友也一同起身,在他身边或前或后,仿佛布下了一个阵势。
「昆仑掌门,再兼任个火虎堂堂主,也不算亏了四位吧?」吴征嘿嘿一笑,将令牌收进怀里。
他当然没有龙虎风云令,此事在镇海城流传极广,冯昊远在时不少人都曾见过龙虎风云令,祝家在此地的几位管事也都印象深刻。
既要对付火虎堂,免不了尔虞我诈。
这块令牌仿佛已从世间消失一般,吴征也就命人仿制了一块。
祝家能工巧匠极多,凭着记忆很快赶制了一面。
令牌虽经不得考验,但仓促间也不易辨认。
「请吴掌门再示令牌,我们好细细验过。
若果真是龙虎风云令,冯堂主昔日的许诺满城皆知,火虎堂自然是吴掌门的」童修竹向前两步伸出手来,四友的阵势也一同向前两步。
「童长老什么意思?」吴征笑道:「若我不给,你们是不是要硬抢?」「这是本堂信物,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吴掌门若想就此不明不白地据为己有,就莫怪我们无礼」「你们四位辈分虽高,但我信不过。
让我过去,我要去找厉白薇。
反正火虎堂里也是厉大总管说了算」吴征也往前抢了一步。
他已看出花中四友布的是个玄奥阵势,以资格最老,武功也最高的童修竹为阵眼,陶兰青与石英菊左右护卫,伍新梅突前。
这套阵势总是随着童修竹的步伐不停变换,甬道里地势狭窄,吴征哪容他们尽占上风。
「也对」两字刚吐,伍新梅手中的乌光一抖,身后亦有三兵齐出,火把上的光芒照耀在兵器上如繁星点点:「你就老老实实随我们去见厉大总管」「那就不必了」吴征呛啷一声拔出昆吾剑,劲风到处,伍新梅的乌金棒被震开,陶兰青的长剑被磕偏,石英菊的长钩落了空,童修竹的玉杖则被吴征一把抓在手中。
只是一招交手,吴征就知此战不易。
四友武功不弱均有十品修为,尤其最强的童修竹已踏到了十一品的门槛。
甬道里转折不便,四友却是极为熟识,地形唯独大大不利于己。
这套阵法也颇有讲究,四友之间相互配合默契,极易发挥阵法的威力。
但这一切于今日的吴征而言又有何惧?四般兵器又来,他低喝一声,身不动,臂不抬,一掌自下而上,毫无征兆地发出。
这一掌势大力沉,后招虚虚实实深不可测,正是天雷九段中的绝招风行雷动。
伍新梅大惊,但阵势展开便滚动不绝,身后一剑一杖左右攻上,还有一掌抵在伍新梅后心。
伍新梅得了强援,吐气开声,生生接了吴征一掌,反手短棒如电而出,反击吴征胸前。
吴征与伍新梅对了一掌,一沾即走,反掌点向伍新梅胸口大穴,一记凤点头闪开玉杖。
眼见长剑长钩左右划至,他架住伍新梅的短棒,身躯径直向前一冲,以肩膀撞向伍新梅。
伍新梅与吴征对了一掌,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涌来,胸口如遭重锤,一时窒息。
吴征这一记怪招就逼得他手忙脚乱,不得已向后一退,短棒圈转下击要打吴征背心。
这一下阵法略显散乱,吴征动如脱兔,一个转折已然脱出四般兵器的合围。
四友见他举重若轻,只是几下试探就已显出极其高明的武功,游刃有余,不免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