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知有敌来犯,可此前全然没听到半点声息,大骇之中不及回身,一掌已向后拍去。
这一掌被轻描淡写地化去,但两人交手之下,只觉来人内力软弱,想是一招击倒三宝,又要应付三行的攻势,正疲于应对。
大喜之下,道鉴抓向柔惜雪的手掌簌地收回,一掌向来人胸口拍去。
三行倒地,道鉴的一掌又被化开,如同先前一样,轻描淡写,软弱无力。
道鉴虽惊不乱,他这一招三式连环,一掌威力大似一掌,第三掌足以开碑裂石。
章大娘已负伤倒地,身边还有一位师侄三果正向来人猛攻,他这一掌正是绝佳良机。
只听道鉴转过身来低喝一声,只见来人面貌俊伟,十分年轻,他正打倒了三果,胸口空门大开。
道鉴不及多想,运起全身劲力,一掌拍在他小腹上。
人之小腹原本极为柔软,又有丹田要穴,被这样一只铁掌拍在身上立时有性命之忧。
但道鉴只觉一掌仿佛拍在一块铁石之上,隐隐然刚觉不妙,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袭至,来人一把扣住他的光头,将他按在三宝身上。
道鉴狂喷鲜血,嘶声惨呼,却被死死按住口鼻,变作低低的闷响。
「主人」章大娘做惶急状,仿佛在主人的眼皮子地下没能将事情办妥十分惊慌,躬着身道:「主人赎罪……」「无妨」古古怪怪,吴征看得一清二楚,章大娘根本不会中那一掌,且弯腰时目中的狡狯简直和拙性一模一样,吴征闹不清这两人玩什么花招,道:「我们离开这里」「这个……主人,这里暂时无忧」章大娘抬起头来,吞吞吐吐道:「遇袭时走得匆忙,还有些东西留在云水堂禅房里,属下这就去收拾,主人稍待」「速去速回」章大娘离去,拙性还在远远地做放哨状,吴征趋前两步向柔惜雪抱拳鞠躬道:「师太受惊了」柔惜雪以羸弱之躯深入险境,今日又遇险情难免受惊,吴征心有歉疚,也觉她可怜,又不知怎生安慰,只能施礼以敬。
可这向前两步,再一躬身,呼吸就此一窒。
她们深夜遇袭,穿的自然是入眠时的衣物。
柔惜雪一身月白的贴身僧袍,普通的棉布质地虽是粗粝,却又十分轻薄。
女尼胸前一对儿美乳高耸挺翘,正撑起胸前的衣衫拱成两座山峰。
且月光之下,仿佛衣衫薄若无物,全然掩不住酥嫩浑圆。
更让吴征尴尬的是,或许方才形势危急,柔惜雪心中紧张竟至于娇躯起了奇异的变化,胸前两枚凸点正高高涨起,在衣料上顶出清晰的轮廓。
吴征一躬身,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胸前,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谢吴先生援手」女尼的鹅蛋脸低垂,杏仁大眼光华柔和随着视线垂落,这一声居然如少女嘤咛,仿佛与爱侣久别重逢,既羞且喜。
吴征揉着额头,着实被这一下吓着了。
他经历丰富,柔惜雪的样子看在眼里,为何如此也是心知肚明。
正叫苦不迭,天地良心,他可从末对柔惜雪有半点非分之想。
但是话又说回来,近来与她接触甚多,又待她实在太好!天大的恩义砸下来,任她铁石心肠,难免不动一点凡心。
只是这等小女儿的样子,会不会太快了些?「我把这四人处理一下免得被人瞧见」吴征两手各提一具尸体,轻飘飘地跃起,在院墙上轻轻一点借力,就此翻出寺外,将尸体远远抛了去。
两人都各自松了口大气。
柔惜雪暗恼竟然如此失态,这股情感已非一日两日,由谢而生爱,由敬而生情。
历经沧桑的心灵,在章大娘失手,自家遇险,吴征神兵天降之后,早已自成,还觉可以坦然面对的情感在胸腔里一瞬间怦然而动,难以抑制。
尤其是身体的奇异变化应声而起,这副媚态玲珑的娇躯曾让自己无比嫌弃与厌恶,可现下,却羞得想抱怀屈蹲,以遮掩薄薄棉衣的羞人。
吴征将四具尸体抛离寺外,章大娘收拾好贴身之物也刚返回。
她朝吴征呶了呶嘴,问拙性道:「贼和尚,你看主人会不会要她?我老婆子看着就登对得很,柔掌门这样貌身份,也配得上主人」「我怎知道?总之柔掌门对主人是情根深种,喜欢得不得了,主人嘛,就不知道了……」「一个清净修行,人到中年的尼姑,居然会对主人忽然动情,怪哉,怪哉……」「有甚么奇怪?主人给了她太多,恩义太大,大到她没本事还。
她不知怎么还,又不想不还,成天就想着这件事,想来想去,不免感叹主人怎地这般有能耐。
女子爱一个男子末必能长久,若是发自心底敬佩,那就乖乖不得了,必然是死心塌地。
最妙的是又来了趟金山寺,嘿嘿,几天见不着主人,想念更多就成了思念,哪里还逃得出情网?」拙性看了章大娘一眼,摇头道:「你不算女人,跟你说那么多有屁用。
咱们快些过去以免误事」「呸!贼和尚说了这么大一通,哪一点和你修行有关?你他奶奶的又算什么和尚?」章大娘骂骂咧咧,脚下不敢慢。
近日和柔惜雪一起谨言慎行着装斯文人,这一通拌嘴粗口倒是沁入心脾地爽快。
章大娘抖开件长袍为柔惜雪披上,总算缓解吴征的尴尬。
吴征将计划细述一遍,道:「拙性大师见了张百龄,就去截杀庙里的贼党。
章大娘护着柔掌门,寸步不许离,但有差池,唯你是问!」「是」分拨完毕,吴征指了指佛塔道:「是这座浮屠塔?」佛塔到了夜间仍级级燃有烛火,也是寺庙里夜间最为辉煌之所。
「是。
好一座十一级浮屠」拙性话中有话地讥讽道。
「走,上去看看」吴征当先探查了一遍,塔中并无僧众看守,想是添了香油,燃了大香之后就离去安歇。
于是回头接了柔惜雪,四人一同登上阶级,攀至十层。
十层与十一层的楼阁约有一丈半的差距。
这座浮屠塔末建楼梯,若欲登楼阁正门,同样需要架梯子攀爬。
此时阁楼被一只大锁锁闭,吴征隐隐然能听见里头发出些女子的呼吸声。
吴征指了指窗外,做了个从塔外翻上阁楼的手势。
上了佛塔之后才发现这里居高临下,俯瞰整座金山寺,正是战事起时绝佳的总揽全局之所。
除了去看一看那些可怜的女子,拿住金山寺藏污纳垢的实证之外,吴征决定就藏身此处,静待天明。
四人翻出窗外,章大娘看了看阁楼处的飞檐,面露难色朝吴征做了个手势,意思一丈半的高度,自己轻功平平,一人手脚并用还行,要带着柔惜雪飞身而上实难办到,一不小心还要发出声响惊动旁人。
拙性抬头看天,章大娘垂头苦脸,吴征抽了抽嘴角,终于明白这两位下属拼了命在寻机让自己与柔惜雪亲近。
否则章大娘要背着柔惜雪上去,也有的是办法。
吴征暗中抹了把汗。
先前遇险,万万不敢再扔下她孤身一人,以免再出意外。
见柔惜雪闻言之后并无反对,垂眉顺目,他心中异样也起,低声道:「得罪」单臂环住柔惜雪纤腰,伸掌抓牢了束腰结扣,轻飘飘地跃起。
吴征的轻功的确已有极高的造诣,衣袂凌风,看看已飘至飞檐。
吴征伸手勾住檐角,忽然感应又起,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