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千鎏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是打算去给你的驸马爷摇旗助威吗?”
千兰影被这不正经的大哥气的实在没话说,又狠狠往他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气鼓鼓的道:“我又不是你的兵!干嘛要问你!我爱去就去!哼!”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帐中去了,只留下千鎏影在原地摸着脑袋和小腿肚子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自问自答也就罢了,打我作甚?”
武演结束,校场内人员渐渐散去,陆姓女子与小舒登上马车,剑沧溟则在车前牵马而行。
突然,陆姓女子道:“剑老,这三日下来,你觉得谁会是最终胜者?”
剑沧溟道:“最终胜者,应是煌天破。”
“为何?”
“天纵之资,确实无人能及。”
“那,何人可与他一较长短?”
剑沧溟沉默片刻,道:“若只论武演,唯籁天声与其胜负在四六之间。”
陆姓女子道:“既然只有一人,为何会思考甚久?”
剑沧溟老实道:“一人颇具潜力,但仍欠火候。”
“何人?”
“正气坛,墨天痕。”
“为何是他?”
“小小姐两日都在此观战,想必心中所想与老奴大抵相同,又何必再问老奴呢?”
小舒在一旁道:“陆姐姐熟稔兵法,向来都喜看下克上、弱胜强的戏码,此回定是也认准那墨家公子潜力非凡,有一战之资,才会如此中意此地的。”
陆姓女子轻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小舒歪头疑惑道:“一半?”
陆姓女子双手置于膝头,身形娴静而清逸,澹澹柔音中,却有着与其外表截然不同的英气豪迈:“我的确喜看下克上,弱胜强,但我所喜的,非是以下克上的奇迹对决,而是以弱击强,毫不畏惧的坚韧品性,人之一生,唯有‘意志’,才是最为珍贵的资产呐!”
“意志?”
小舒听的云里雾里,剑沧溟却面露微笑,似是对陆姓女子之言颇为赞同。
***********************时至将夜,远在邑锽的墨天痕众人已返回无涯学舍休养生息,为即将到来的武演终决做好准备,而在西都镐京,贺紫薰却难以入睡。
当日墨天痕出发之后,柳芳依也随之不见,只留下书信一封,告知自己将陪同墨天痕一道前往东京,此地原本热闹的小屋中便又变成她一人独住,早已习惯人多热闹的她又如何适应?每当夜深,自己便饱尝相思之苦,只盼着男儿早些归来,自己能再度钻入他温暖的怀中,不再为各种烦心事而操劳。
今日,贺紫薰结束阁中事物,正要返家,忽又想起家中已是空无一人,不禁幽幽一叹,停下脚步,漫无目的的在阁中转悠起来。
不一会功夫,竟来到药堂之前。
想到贺巽霆仍是昏迷不醒,心中又是一阵烦乱,便径直走了进去,在贺巽霆床边坐下,哀怨道:“义父,当日你说,药王的‘橙辉焰火’中没有下毒,但为何你会醒了之后又重陷昏迷呢?小墨他们走了,姐姐们回来后也各自担起了职责,如今我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正说间,贺紫薰忽听一声门响,竟是叶纶走了进来。
叶纶见贺紫薰在此,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贺捕头,你也来看阁主吗?”
贺紫薰本对他无甚好感,但见他主动前来看望贺巽霆,也不好摆出冷脸,于是礼貌道:“不错,叶师兄怎会来此?”
叶纶道:“我听闻阁主昏迷不醒,自忖懂些药理,向来此处看能否帮上点什么。”
贺紫薰顿时眼前一亮,起身让开座位道:“叶师兄快请。”
叶纶见贺紫薰对自己的态度与平日判若两人,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坐到贺巽霆身边把起脉来,不一会,只听他道:“阁主确实体内有余药未散,才会昏迷至今。”
贺紫薰不可置信道:“怎会?阁中大夫已经确诊,义父体内并无残留毒物,且义父自己也说,药王那记‘橙辉焰火’并未下毒!”
叶纶摇头道:“大夫们或知病理,但对药理一途,认知也许并无那么渊博。”
见贺紫薰仍是迟疑,他便又道:“你若不信,我证与你看。”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盒银针,在贺巽霆身周数处穴道上连施数针,不一会,只听昏迷已久的贺巽霆轻咳一声,竟是幽幽转醒!“义父!”
见此情景,贺紫薰大喜过望,忙奔上前查看贺巽霆状况。
贺巽霆对她此举颇为不解,沙哑而虚弱道:“薰儿?发生何事?”
贺紫薰喜极而泣道:“义父,你已昏迷十数日了,今日终于看你醒来,真是太好……太好了。”
“十数日?”
贺巽霆方才转醒,加上昏迷多日,神识尚未清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纶忽然小声道:“贺捕头,借一步说话。”
贺紫薰不疑有他,便随他一同出去。
二人来至药堂门外,叶纶沉声道:“阁主所中之毒,比我想象的仍要严重。”
贺紫薰惊疑道:“怎会?义父他不是已经醒来?”
叶纶道:“这不过是因我金针封穴而暂时醒转,其药力仍残留在阁主体内,若无对症之方,阁主只怕……”
他话头一顿,惹的贺紫薰心焦不已,忙追问道:“只怕什么?”
叶纶见她焦急神情,眼底意思得色一闪而过,答道:“只怕会从此一睡不醒。”
贺紫薰顿时如遭重击,软软靠上身后廊柱,半晌才艰难启齿道:“那,可有救他之法?”
叶纶轻松笑道:“自然是有的。”
贺紫薰精神一振,忙上前问道:“当真?”
叶纶自信道:“我家学渊源,想解此毒并不艰难。”
贺紫薰忙恳求道:“那……那请你快些施救吧!”
却见叶纶神色倏然一冷:“如今知道求我?”
贺紫薰一窒,顿时猜到他心底定然有另一番算计,但如今贺巽霆命在旦夕,她只得忍气吞声,软语相求道:“叶师兄,你毕竟也是阁中天字捕快,阁主有难,你断然不能袖手,不是吗?”
叶纶却道:“摧花药王所制之毒,所用药材大多名贵,一时难全。”
贺紫薰忙道:“需要什么药材,我定尽力去为你寻回!”
叶纶却摇头道:“有些虽非名贵,但需配比无数次才能制出解方,而如今快活林已被我父亲剿灭,药王不知所踪,解方只能依靠不断调配才能制出,其中花销,即便是我也难以承受。”
贺紫薰听出他言外之意,探问道:“需要何等代价,才能令你甘愿救治义父?”
叶纶脸上得色更浓,轻笑道:“何等代价?你负担不起的代价!我劝你还是不要徒费工夫,阁主若是不知不觉中走了,也不会感到痛苦。”
贺紫薰心知他是在以言语相激,但如今确实只有药花一脉有能力相救义父,故而也只得道:“不成!决不能让义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世!说出你的价码吧!摆出来,才知道我是否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