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时,小傢伙看着我,问:「这些书你都看过?」花了至少两秒才回过神的我,说:「不是全部,但我的确看完不少。
因为有好一阵子,我只能待在室内。
而老盯着窗外看实在有点无聊,於是我就靠读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我打了个大哈欠,想稍微睡个午觉;先前被凡诺打扰,那个老傢伙应该晓得这一点,却连个道歉也没有。
小傢伙也学我的动作,趴在地上。
我建议他拿几本书垫在肚子下,避免和冰凉的地板大面积接触。
过一段时间后,我醒来,去楼上看一下太阳的位置;按照经验判断,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三个小时。
我不想看书,也不想在图书室内奔跑。
这种缺少变化的地方,应该是任谁待不到半天就会厌倦;小傢伙也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尾巴抬高。
在小傢伙也醒来后,我和他一起上楼。
我先要他伸长脖子、待在窗边。
过不到半分钟,我就将仓库里的桶子拿出来,倒过来放。
不用我进一步指示,他就站在上面。
这样,小傢伙就可以在我忙着和凡诺交涉的时候,多看看窗户外的景象。
我抬高下半身,用尾巴敲两下门。
如果凡诺没有回应,我会再用两只前脚上的爪子去抓门板。
按照我这半年来的观察,这个老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的傢伙,在下午三点过后会变得比较好相处。
我曾猜想,凡诺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喝一杯,或者服下几帖有放松效果的药物;而在用眼睛和鼻子仔细调查过不下一百次后,我确定,他的口鼻周围和深处都没有任何类似的物质。
小傢伙在听了我的观察和推论后,说:「也许只是接近他的休息时间而已。
」「没卧。
」我垂下耳朵,承认这样比较合理。
小傢伙不仅体能比我优秀,脑袋也可能比我还要好。
第二号作品本来就该比第一号作品有更多优点,而意识到这一点,我胸中可没多出太多伤心和忌妒等情绪;看来凡诺有把我的这部分情绪反应设计得比一般人类要成熟许多。
我在为小傢伙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再次为凡诺替我们设计的外形感到很不满;这种像是刻意造成的冲突和不方便,看来只可能是任性造成的结果。
我一心烦,就会想要外出。
最好是带小傢伙一起走,而这事实现的希望不大;更有可能的是,凡诺会限制我的行动;小傢伙才刚出生,而我身为前辈,是该照顾他。
按照凡诺──以往那过分自私又过於理智──的逻辑,我八成得和小傢伙一起待在房子内。
说不定会被限制行动超过一周;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把气出在小傢伙身上。
真有什么不满,也该是针对凡诺,他才是真正造成──并有能力去决定──这一切的人。
很快抬起头的我,在看到凡诺把门打开后,语气有些不友善的开口:「我要出门。
」他有点懒洋洋的说:「可以。
」接着,他点一下头。
我的一对耳朵颤一下,说:「小傢伙会跟着我一起走喔。
」「也可以。
」凡诺说,瞳孔缩小一圈。
他答应得非常乾脆,这次甚至没有限定我该在几点前回来。
小傢伙高兴到高举双手,而我则是惊讶到瞪大双眼。
这一次,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凡诺到到底有无认真思考我刚刚提出的要求,这点我实在很怀疑;刚才,他回答的时候,看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表示他早已经就这些问题思考过了?我不确定;在研究他的双眼时,我心中的疑惑又再次增加;前几秒,他先是盯着我的脑袋,在我把头给抬得更高后,他又很快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笔记。
我猜,他根本不打算放太多注意力在我和小傢伙身上。
过约两分钟后,软体生物专程从图书室爬上来,就只是为了帮我们把家门打开。
而令我惊讶的是,凡诺伸出右手,把桌子旁的一样东西拿到我面前;是一个布袋,里头有一些钱币,还挺重的。
他没有对此解释,我也没问;到这个时候,我当然不想讽刺他,也不想让他觉得我有丝毫不礼貌;做出任何会让他收回这份大礼的行为,都是不智的。
这样,我就能够和小傢伙去商店里买东西;我想,不用再去捡路边的钱币,简直跟作梦一样!啊──还是别把刚才所想的都跟小傢伙说吧;我不希望他以为我是个过分贪财的人,尽管在这次的思考过程中,我无法对那类指控否认多少。
凡诺给我们罩上的幻象,是几近完美的隐形,多少带点令对方回避的效果;我想,从周围一般人的反应看来,能确定不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闻到的法术。
基本上,这能够让我们不花一毛钱,就取得店内的任何商品。
不过,让哪户人家的日子难过,会让我们心里有罪恶感。
我提醒小傢伙:「虽然法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方便,但有些事绝不能做。
」他点头,眼中的光芒扩大。
离开凡诺的住所后,我们先前往较为热闹的商店街。
「然后──」我很兴奋的说:「再去一些人比较少的地方晃晃吧。
」眼中光芒扩大的小傢伙,没有任何意见;从刚才到现在,我几乎是每说完一句话,他就点一次头。
先确认自己要什么,再研究附近店家招牌下的简介;接着,我们可能得打开后门,或者翻过窗户。
而这一次,因为正好有客人从里头出来,我们有机会从他们的脚边溜进去。
从正门进去,我想,感觉和一般人一样。
小傢伙在店内转了一圈,忍不住问:「平常你都是怎么进来的?」「通常是走后门。
」我竖起耳朵,说:「而除非外头有放有桶子或箱子,不然我根本很难翻过窗子。
」我们不用压低音量,因为幻象会遮蔽我们的声音。
而在进到店里后,我们还是会尽量避免碰到店员;被一团透明的东西撞到,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这种法术看似能实现所有作奸犯科者梦想,却不能让对方连触觉也骗过。
不晓得凡诺是为了省事,或者这本来就是幻象的极限;也可能是他要我们低调行事,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够一次问清楚。
在取得想要的东西后,我们会把钱留在柜台上,或至少是收银员转身就碰得到的地方。
我们绝不会少给钱,事实上,在许多时候,我们还会因为没有较小面额的钱币,而不得不多给。
由於一直维持隐形状态,我们不可能和对方杀价,更不好意思採用某些老客人能享有的优惠价格来付账。
所以,我忍不住猜想,这阵子会流行一种传说:有妖精把东西偷偷取走,还愿意全额付款。
而我编织新童话故事的欲望,很快就被小傢伙刚从柜子下方取得的东西给转移注意力:一瓶蜂蜜。
虽然就算正对着阳光,看来还是很暗沉,却总是被人形容成是黄金甚至太阳般的颜色;我们小心翼翼的进到店里,就是为了取得这玩意儿!这家店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