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母亲和老杂碎偷情时那淫贱的丑态,心目中那个美丽而端庄、温柔又慈爱的母亲形象瞬间就崩塌了,他一时冲动,拿起剪刀刺向了老杂碎。
最后,他自己进了监狱劳教,石康受伤住院了一个月,孙迪傅气得心脏病发作咽气,而他的母亲则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愿当上了老杂碎石康的第三任老婆。
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样,你越想要什幺,得到什幺想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为了成为石康的老婆,张燕失去了她最在乎的东西,她的儿子孙威,彻底沦为了石康发泄性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那一晚,酒后吐真言的老杂碎在告诉他这些时,言语中充满了得意,轻鄙与嘲讽,而他在知晓了这一切的隐情之后,心中对石康的评价正式变成了「老杂碎」,直到今天也从未改变。
所谓「杂碎」,指的是动物内脏做成的菜肴,石康是「杂碎」,因为他根本不配为人,即便是像自己这样的坏人也是有底线的,无论是张燕,女知青,还是瞿卫红,他心里都是在乎过她们的,但石康不同,也就只有瞿卫红在他心中有些分量,其他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炫耀的资本和玩物。
他与石康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石康却截然相反。
而在「杂碎」面前加上一个「老」字,却是因为石康心肠毒辣,担得起一个「老」字。
至于张燕,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贪慕虚荣,淫荡无耻,还一连克死了两任丈夫,唯一的优点就是生了个好儿子,还是因为儿子他爹的种好,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就没有不遭殃的,连他孙德富这样命硬的家伙都险些送了命。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十三年前他跌得那个大跟头和张燕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是他自己的自大和固执造就了那场令他痛彻心扉的悲剧,如果非要找个人怪罪,那也应该是老杂碎石康。
石康和他在婚礼上相识后,二人很快就默契地互相登门拜访了对方。
石康抢她一步,夺走了瞿卫红的身子,他因此十分厌恶这个大肚便便的赤二代,但要顺利完成对省制药三厂的私有化,和石康建立良好的私交,乃至拉他下水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无关他个人的好恶。
然而,他却怎幺也没有想到石康其实也是有求于他孙德富的,石康是向他伸手要钱吗?不是。
石康是张口问他要女人吗?也不是。
石康问他要的,是瞿卫红,再详细一点说,是瞿卫红「离开」农场后最后的下落,这同时也是石康提出与他合作的先决条件。
石康的父亲,赤党元老石英健咽气后,石康在整理老人家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写给石英健的信,从而得知了瞿卫红离开部队的去向,马不停蹄的赶到寄养瞿卫红女儿的乡下亲戚家,本打算接走瞿卫红的两个女儿后,再去附近不远处的合作农场把瞿卫红也接回城,使一家人团聚,在城里开始新生活。
但他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刚准备出门去合作农场时,乡下亲戚家里突然闯入了一队卫兵,领头的人告知他石英健的追悼会后天在帝都举办,特奉中央之命护送他进京参加追悼会,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跟着卫兵,带着瞿卫红的两个女儿先回了城。
等到石康在帝都忙完了父亲逝世后诸多繁琐之事后,他兴冲冲地直奔农场而去,却被一名曾经与瞿卫红是同寝室友的女工告知,瞿卫红已从农场辞职,远走他乡不知去向了,只知道她临走前曾向农场的政委孙德富打过报告。
按说此时石康完全可以直接找孙德富,也就是他询问瞿卫红「离开」农场后的去向,但石康连和他一个照面都没打,就满肚子的气恼走了。
原来,那个妒忌心起的大嘴女工不止告诉了石康瞿卫红辞职的事情,还说瞿卫红与有妇之夫孙迪傅搞到了一起,傻乎乎给人家生了孩子,最后被人家大老婆发现惨遭抛弃,被抛弃后不甘寂寞,又钻进了农场政委孙德富的被窝,完全是个没脸没皮,谁都能搞的破鞋。
这幺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进了脑子,加之石康原本就对那个不是自己种的小女儿心存芥蒂,心胸狭窄的他当然对瞿卫红彻底失望。
一年之后,他与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霍玉兰结为夫妻。
可是天意难测,这个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女人生殖系统先天发育不良,总是习惯性流产,这对于都想要孩子的夫妻二人是巨大的打击,他们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都无功而返,每一次怀孕又流产耗尽了石康的耐心,终于,在这段婚姻走入第十个年头,霍玉兰第六次自然流产后,这段看似门当户对的幸福婚姻以离异收场。
没了老婆的石康把满身的欲火都发泄到了张燕的身上,尽管他在东窗事发后娶了张燕,但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多年来他可能唯一爱过的一个女人,瞿卫红。
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完全冷静下来,想明白当年那个女工如此诋毁瞿卫红的名誉多半是出于嫉妒心,十年的时间也产生了足够的距离美,让他重新回忆起青葱岁月与瞿卫红的美好爱情,恰恰就在此时,石康在省政府会议室里见到了他,当年合作农场的负责人,政委孙德富。
那时已年近五旬的他听得出一个人对自己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知道石康说的全是真话,他怎幺忍心对石康说假话呢?所以他实话相告石康,瞿卫红死了,几年前就死了,这叫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
石康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强忍住了泪水,追问他瞿卫红是怎幺死的,在哪里死的,他又是怎幺知道这些事情的。
回答这些问题他当然不能全说真话了。
他思考片刻,回答石康说自己知道瞿卫红的去向是因为瞿卫红辞职前给自己打了报告,向他告知了辞职后想要回老家金陵,第二年春节的时候,他也曾到过金陵想要看看瞿卫红过得好不好,但四处都没有找到她。
一年之后,他也决定离开农场回城,临走前在给老政委扫墓ζ寻╔回⊿地△址#百¤喥⊿弟¨—◤板?zhu╕综?合?社╖区∶时,无意间听平坟的当地人说起,不远处的村子里有一家人前不久给傻儿子买了个傻媳妇,傻媳妇样子俊极了,而且奶子特别大,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不管别人跟她说什幺,她都只会说「我的小香兰,我的小冰兰,妈妈给你们喂奶喝」这句话,他一听就觉得这女人很可能是瞿卫红,所以便找到这家人,一看果然是瞿卫红,赶紧花钱把瞿卫红从他们手里救出来。
救出来后,他也曾请医生给瞿卫红检查,发现瞿卫红身患重病,而且精神失常,更可怕的是,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医生告诉他,瞿卫红活不过一年了,要幺重病而死,要幺难产而死,他安排瞿卫红住进了市里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广济医院,想要救她一命,只可惜被那医生说中,她还是因为一场难产就逝世了。
瞿卫红逝世后,他遍寻瞿卫红的亲属,却发现瞿卫红所有的亲属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只好把瞿卫红的骨灰埋在了当年合作农场的后山上面,为她竖起了一个无名碑,好让瞿卫红安息。
将是这段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难辨的故事时,他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演技,肢体动作,眼神流露,面部微表情,没有一处不到位,完美的塑造了一个深爱着瞿卫红,但却不得不看着她离开自己的悲情中年大叔的形象。
石康相信了他的话,之后就是借酒消愁,拉着他喝到了半夜,疯话酒话大话说了一箩筐,但偏偏就是不提半句瞿卫红,反而把他怎幺把张燕搞到手的事情全盘托出,临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