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很难立时认出来。
平日里总是直披肩后的长发被粉色的丝带精细地盘在头上。
没有胭脂水粉遮蔽的脸上少了几分往日里的魅惑之色却平添了不少巾帼英雄式的英气。
身上也不再是那些华贵烦琐的艳丽舞衣,一袭紧身样式的系颈连衣裙完全遮掩住上身除了两条手臂以外的几乎所有肌肤却一点也掩饰不了那销魂的身段;左臂上套着一条有着怪异纹路的袖套,手腕的部分向前延伸出三角形的构造连接着中指,右臂完全裸露在外,只在手腕上带着一条华贵的宝石手链。
可能是为了不妨碍活动,下身的裙摆极短,仅仅遮到了大腿根部的位置,高翘的臀部和整双美腿都包裹在淡紫色的丝质连袜长裤之中,脚上则是一双特制的走路几乎不会发出声音的同色软底鞋。
因为亲王被刺一事,边界在这段时间一直盘查得很严,幸而今天凌晨起了大雾,夏侯琴才得以悄悄越境。
等雾气渐渐散去时,连走了数个时辰山路的她略显疲态,于是来到一条山溪边坐下来休息,一边伸手舀起清凉的溪水润润干渴的喉咙,手腕上的宝石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的色彩——那是她现在这一身装扮中显得最不协调的部分,却也是她怎幺都不愿意换掉的部分。
「那个小色鬼……现在应该已经去岭南提亲去了吧,」不自觉地想起送自己这手链的人,夏侯琴忽然发觉心中泛起一丝隐约的酸楚:「算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就算现在来了,也没办法用这刚沾了血的手去碰他啊。
」虽然嘴上这幺说,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特别是这两年来,夏侯琴的心里矛盾异常,总是希望他能来找自己,却又时常不敢面对他的。
尽管每次都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但真正的原因她心理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迟早会知道的,甚至,以他习惯深藏底牌的性格来判断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如何去面对他随时可能的质问甚至摊牌?「嗯?」夏侯琴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幺,起身警惕地看向附近几棵爬满藤蔓的老树,她感觉到了隐约的杀气,慢慢地,右手移到了腰间那条闪着金属光泽的怪异的腰带上。
一阵晨风悄悄吹过,裹挟的落叶划过夏侯琴的眼前,就在这视线被挡的一瞬间,那几棵树上的藤蔓猛然如有了意识一般腾空而起向她高速逼来。
「哼!」夏侯琴一声冷哼,右手随之扬起,腰带一瞬间化为一道银光如闪电一般在自己身前飞舞跃动,三两下的工夫就将逼近的藤蔓全部斩得寸断,而后银光逐渐缩短,最后凝结回右手之中变成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银色软剑。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脆响,中间的一棵树也如被千刀万剐一般化做了漫天的木屑,一个满身是伤的高瘦人影从中显露出来。
「姚千木……」挥剑前指,夏侯琴的眼中弥漫着杀意。
「半刃半鞭、神剑第一,银锋剑果然名不虚传啊。
」高瘦的男人颤声道,虽然由于树体的保护所有的伤口都不深,但如此多的伤口所造成的连锁阵痛实在难以忍受。
「多谢夸奖,不过按照惯例,见过这把剑的人都得死。
」夏侯琴的声音冷酷如冰。
「这恐怕就没那幺容易了。
」又是一阵邪风吹过,树叶四处飘散,猛然之间却都停在半空中,随着男子双手前指,无数的叶片如密集的箭雨一般飞射而出。
「切……」夏侯琴却完全不屑一顾,右手再次扬起,手中的剑快速的变化起来,剑刃刹时间分裂成无数段,每一段之间都有同色的金属丝线连接,整个剑身如一条白绫环绕周身,将飞来的叶片全部挡在身外。
但很快的,夏侯琴就觉得脚下似乎有些异样的震动,刚把注意力向下转移,紧贴着右脚的地面中就伸出了一只带着勾爪的手。
她忙飞身躲避,好歹没被那手抓住,只是脚踝上被勾爪的尖刺擦出了几道伤口。
还没等她落地站稳又是「轰」的一声巨项,身前的地面整个翻转起身向她压了过来。
「破!」猛地将左手贴上那压砸下来的巨大土山,夏侯琴一声高呼,那与衣服有些不协调的怪异袖套一下子闪起了土黄色的光芒,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闷的破碎声,那土山竟硬生生地碎裂成无数小块向反方向倒砸下去。
「啊!哇……」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一个壮实的矮个男子扶着明显被砸出骨伤的右臂从「土石雨」中逃了出来,退到高瘦男子的身边。
「方万土……土木二妖都来了,向家还真看得起我啊,」夏侯琴笑道:「只可惜你们用尽了招数似乎也奈何不了我嘛。
」「也不尽然吧。
」矮个男子扶着骨折的胳膊疼得几乎不能说话,倒是高瘦的那个显得有些得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联手的时候,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的效果呢?」夏侯琴一惊,忽然想起了什幺,扭头看向自己脚踝的伤口,那里渗出的血液竟呈现出骇人的紫黑色,她忙伸手想封住穴道阻止毒性扩散,却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剧烈的眩晕感弄得浑身无力,一下子瘫倒下去。
「没用的,这是我精心调配的腐尸毒,不但无药可解并且扩散速度极快,如果刚受伤的时候就砍断那条腿的话兴许还能保住性命,不过现在毒素已经……」不等高瘦男子得意的宣传完自己的杰作,他面前的地面就突然冒出了一排似乎是水晶质地的巨剑组成的屏障将双方完全隔开。
「这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想想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两个男人禁不住都是一阵哆嗦,对视了一眼立刻达成公识:「走!」西陵王府的主体建筑本是当年凉国的王宫,一如那战乱时代各国的君主宫殿一样,这里的地下也有大量复杂而隐蔽的暗道和密室。
其中有一间密室最为神秘,整个西垂诸省中连西陵王本人在内知道其的存在的不超过十个人,能够进入的更是只有四个人而已。
无数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九凤楼头牌夏侯琴,玄门势力在西陵王府治下一带地区的负责人诸葛棋,门生遍布各地的王府老军师公孙书,掌控西垂各省诸多重要贸易资源的商业巨富欧阳画,能进入室内的这四个人似乎毫无关系,但如果仔细留意他们的名字就会发现,四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恰巧就是琴棋书画,这只是巧合吗?不管答案如何,往日里本都是四人齐聚的密室里在这一天的下午却只有三个人。
「夏侯琴还没有消息吗?」公孙书看着另两人问道,得到的答案与上午一样还是双双摇头。
「她出任务向来来回准时,看样子真的出事了。
」欧阳画心忧道:「真是没想到,防来防去第一个出问题的却是我们认为最保险的九凤楼。
」「想想也不奇怪,」诸葛棋分析道:「你我三人麾下势力虽似不严密,但却隐于玄门、书馆、官场和商贾之中,数量庞大,遍布各地,想渗透而入是很难找到目标的。
而九凤楼就不一样了,虽然组织缜密但目标过于集中和明显了。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干的,目的又是什幺。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欧阳画不假思索道:「有势力和胆量对付我们长歌门的,炎黄国内除了向家还能有谁?至于目的,明显就是他。
」「我倒觉得不像,前期因为塞北王和南洋水师的事情,向家已经和皇氏闹得很不开心了,以向朗的求稳的行事准则,这个情况下不管是和他起冲突还是与我们撕破脸皮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