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柳焽一脚踢昏哆哆嗦嗦的仵作,偏头问道,「愿闻其详」
袁忠义招招手,让众人围拢过来,低声道:「不论如何天神下凡的武功高手,也难在万千大军的包围之下全身而退。
这里强弓劲弩不知多少,精兵悍将数不胜数,那淫贼不敢直取中军大营,与其说是顾虑郡主身边的高手护卫,不如说是担心惊动大军,到时候就算侥幸冲杀出去,只要受了外伤,就再难逃过正道之士的追杀。
那何不让他以为,调虎离山之计顺利成功,给他一个冒险来对郡主下手的契机呢?」
秦青崖一怔,马上道:「郡主千金之躯,岂能犯险做饵?」
袁忠义微笑摇头,道:「郡主身居高位,戎马征战,除非那淫贼有本事混进大营之中,否则……他怎么有机会认得郡主卸甲之后的模样?」
单溪沉吟道:「袁兄说得有理,这么看……只要有人充
当郡,便能设伏」袁忠又道:「柳钟隐既决意调虎离,定会在往郡城的必经之路设观望……不对,那样太易,兴许,他就躲在郡城之,等着看有没有武林手来追查他」柳焽目寒闪,道:「世事不可能尽在掌握,推测到了这个步,已是该行的时候。
袁少侠,往郡城追查贼的事,你来张罗。
军营的埋伏,我来负责。
我这便调近卫,为郡安新的住」秦青崖蹙眉道:「师,那咱们两个……」单溪眸子转,拉她走开两步,道:「在军营安全些,去郡城,便可能要跟袁兄起,与那贼恶斗。
岑派重,郡不得不护,贼也不能不除。
咱们两个,不妨兵分两路。
我功不如师姐,体怎么分行,师姐你来定夺吧」秦青崖抿蹙眉,斜眸看向袁忠。
单溪微微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师姐跟袁兄道行,怕是会觉得不自在吧。
那……」她还没说完,秦青崖便低声打断道:「师,你对我说句实话,你觉得,袁忠的武功和我姐比起来,哪个更强?」单溪笑滞,眸转,「这……」「我晓得了」秦青崖转回目,道,「师,你心思机敏,应变灵,郡这边,就给你了。
既然贼那边可能会有场恶斗,就让我跟袁少侠走这趟」「诶?」单溪怔,「师姐你……要去?」秦青崖纤长手在腰侧藏着峨嵋刺的方缓缓抚摸,道:「惩除恶,本就是吾辈之责。
我身为师姐,岂能因为这点挫折便缩不前」说罢,她转身回到柳焽面前,将决定告知,竟不再给单溪商讨的机会。
单溪只得抱拳,朗声道:「岑派领了郡护卫之责,自当留位以防万。
贼可能在郡城埋伏,这边就由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师留,还请柳将军海涵」柳焽点点,开门叫来几个兵,拖着昏的仵作离开。
袁忠得了柳焽手令,扭问道:「姑娘,宋姑娘,你们两个作何打算?依我看,这军营并不安全,战起,自顾不暇,你们不如还去镇住,小心藏匿,等我回来」小妖满脸惋惜,正要勉强点同意,宋清却在旁悄悄拽了她,阻止了她的话。
宋清不着痕迹瞄了秦青崖——这女进去换衣之
后,竟还补了妆面,唇朱眉黛,这模样与其说是去捉淫贼,不如说是去钓淫贼。
她心思敏感,不若丁小妖,当即开口道:「袁大哥,淫贼到底身在何方还末可知,我武功低微,不跟在你身边,实在无法安心。
再说,我和姐姐……还能为你出出主意,对吧?」袁忠义也不罗嗦,出门道:「柳将军手令,请为我们备四匹快马,一顿干粮」约莫一刻之后,四匹轻骑离开汊口镇,向着远方获郡主城绝尘而去。
为防鬼狄偷袭,官道水路均已封禁,重重设卡,严阵以待。
袁忠义一行三名女子都有利器傍身,走得匆忙,又忘了要一份通关文书。
于是为省麻烦,他们便由秦青崖领着,绕行南侧远路。
战事在即,好马都要留在营中,他们四个坐骑脚程不快,还得走走歇歇,等到了郡城南门,凭柳将军手令带着武器入内,天色都已将近黄昏。
丁小妖左右张望,惊讶道:「竟这么大,这……要找一个人,该从何找起啊?」宋清儿轻声道:「所以先前我才让袁大哥也戴上斗笠,那淫贼说到底,仅认得袁大哥一个。
只要袁大哥不被他认出来,咱们就有办法」秦青崖一路上与她们闲谈不少,关系亲近了许多,此刻凑近两步,低声道:「清儿,你莫非想的也是设下陷阱,用香饵把那淫贼钓出水面?」宋清儿嗯了一声,抬手抚发,寻找勇气般偷偷瞄了袁忠义的背影一眼,道:「我没什么本事,只有这副皮囊还算过得去眼。
等商量好法子,我略作梳洗打扮,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转转,应当……能引来那淫贼的注意」丁小妖拉住她手,眉心紧锁,「这事儿也太危险了。
还不如让我来,我虽比你丑些老些,但胜在不要脸。
等我去这边娼馆窑子偷身下作衣裳,花枝招展出来一晃,也能成」秦青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不作声。
样貌连同身段一起算,此地无疑数她最为出挑,面纱斗笠一掀,附近男人不管是不是淫贼,都得忍不住瞧她几眼。
而且她武功比丁小妖强出不少,若做诱饵,自然是她最合适。
但她偏偏不出这个声,全没了此前管不住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模样。
袁忠义对她略起兴趣,转身微笑道:「先不忙想那么多,咱们去找住处,吃饱喝足,再商量该如何行动」兵荒马乱,还在经营的客栈极其难找。
秦青崖带着金叶子,但兜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能兑成散银的地方。
足足折腾到邻近宵禁,他们才在坊市附近找到一家半旧酒楼。
店家厨子逃难跑了,生意做不下去,索性腾出空房,分隔门户,做起了有一搭没一
搭的旅店卖。
袁忠手还有不少碎银,便包了两小的楼客,签押入住。
宋清和小妖形影不离,自然住间,秦青崖间,袁忠自己,则拎着行李住到靠边的小屋,说是方便警戒。
这边没有兵伺候,烧壶热都要文,秦青崖满面不悦,但知道行走湖这种环境已经算是舒服,便不多言,只是默默收拾好行李铺盖。
店家没有厨子,说是可以借用伙。
他们收拾停当,便得趁着宵禁始,在外面坊市些可以锅的。
等到城厢封禁,往来需得搜身盘查,再门去寻商贩,有银子照样不到。
如此时节,坊市自然谈不热闹。
的那座青楼早已歇业不知多久,灯垂落,门破败,阶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不也不知是是。
寻常果蔬都被征入行伍,他们兜了圈,能到的不过是些陈年谷粟,与不知从何挖来的野菜。
有个摊子倒是摆着长短的小河鱼,但腥臭扑鼻,刺多少,谁也提不起食。
便是这种陈粟烂鱼,要价也都不便宜。
他们习武之吃的本就较多,等够顿,在旅店兑开的小块碎银,便只剩不到个铜板。
回到店门,他们正要进去,旁边忽然冒个浑身脏兮兮的驼背姑娘,挎着个篮子,盖着,抬道:「哥姐,要些吃的么?」秦青崖侧目看,见她满面疮痍嘴歪斜,心阵恶心,摆摆手便先步走了进去。
宋清吓了跳,开半步又觉得不妥,忙回到原,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