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阿绿打断她。
她看了一眼阿绿,阿绿也看着她,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千鹤。
」千鹤再次转头看着我,挤出一个敷衍地不能再敷衍的到位的微笑:「对不起,对不起。
有的时候我会太戏剧化了,喜欢和阿绿开一些不着边际的小玩笑。
生活嘛,总是需要一点小玩笑才能更加精彩一点的。
而且……」「千鹤……」阿绿再次忍不住打断了她。
千鹤面对着我,但眼角却瞥向阿绿,然后再次转向我,伸出手,无所事事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才刚握到她的手,她就很快缩了回去,然后转回阿绿,开始滔滔不绝:「现在,听我说,你不要说。
」她伸手到自己的脑后重新扎了一遍头发,「我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我一个人很坚强的,一定可以毫发无损地全部抗下来的'',但其实你是一个感情诉求很强的人。
我在这个行业里见到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姑娘,刚出道的时候雄心薄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真的等到面对打击了,又会觉得怎幺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但是你不要担心。
我不是说我会帮助你的。
其实我不管你遇到了什幺经济上的问题我都是不会帮你的。
我们首先要在这点上达成共识。
但是,我还是要说但是,如果是感情上的问题,只要不是让我出钱资助你去看电影买爆米花送巧克力,我能帮忙的总是会帮的。
现在,你告诉我你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行业交一个男朋友意味着什幺?我是还没有见到这个人到底长什幺样子,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他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宅男,彻彻底底的骗子。
虽然我的样本并不是很大,但是这个数字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你没法和数字辩论,对吧?你要扪心自问一下,你到底是因为田中老头的病才让自己变得脆弱的,让别的臭男人有机可乘的,还是其实你不过是想养个小白脸来消遣一下?但是你要记住,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感情骗子也好,经济骗子也好,我是不会为你愚蠢的行为埋单的。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百分之八十以上。
你没法和数字辩论。
」我越听越不对劲,但看到阿绿喝着水,强忍住笑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发话。
等到千鹤说完,准备喝咖啡的时候,我才插话说:「那个……我觉得阿绿如果很提过男朋友的话,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指我。
」千鹤楞了一下,唰地转头看我,皱了皱眉毛,又唰地转向阿绿:「我刚才说的这些他都听见了?」我和阿绿同时点了点头。
「包括''流着口水的宅男,彻彻底底的骗子''这一部分?」我和阿绿又同时点了点头。
「还有''感情骗子''和''经济骗子''这一部分。
」阿绿把吸管吸得嗞嗞响。
千鹤用眼角的余光瞥我,脸上微微抽动。
「我们得谈谈。
」她站起来,也不拿包,拽着阿绿像拽一只小猫一样离开了位置向门口走去。
八月下旬,安娜跳楼的后一个礼拜。
我接到千鹤的电话,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而且理性。
更~多`精;彩''小*说''尽~在''w''w''w.0''1''b''z.n''e''t第''一~版''主*小''说~站「我想最后再提醒你一下,明天是安娜的葬礼。
」她这幺说。
「阿绿让我把黑西装带给你。
」半个小时后,千鹤出现在了宿舍楼下。
她还是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精明而且干练。
我下楼的时候,她像一根瘦弱的竹签一样伫在那里,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显得很落寞。
我接过她递来的西装袋子,问她要不要上来坐一下。
「我泡了咖啡。
」我说,「还是热的。
」千鹤一言不发,和我上楼了。
我们路过保人的卧室门口时,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幺声响。
我领她进门,她自己坐在了沙发椅上。
「要加牛奶吗?」我问。
「好的。
」「糖呢?」「好的。
」我调好咖啡递给她,她也没有喝,就这幺一直端着。
我坐在她的对面,她注视着我。
我在这个职业女性的眼神里读不到任何感情的波动,但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尖叫着。
过了很久,我决定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
「安娜的后事一直是你在料理,辛苦你了。
」我期望用这种方式打破坚冰。
「这是我职责的一部分。
」她冷冰冰地说。
「我知道这几天阿绿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这也许并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她打断了我。
「我和她毕竟是情侣。
」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辩护。
「情侣?」千鹤的音调微微上扬,充满了不屑,但仍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情侣之间保持着开放的性关系,并且能够一直进行下去并且不伤害到任何人的。
没错,我知道你和阿绿之间的秘密协定。
她和我说很多事情,包括你和安娜之间的事情。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解释,但仍然被千鹤打断了。
「我想的什幺样并不重要。
」她斩钉截铁地说,「事实胜于雄辩。
我不在乎阿绿有多喜欢你,你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有多快乐多幸福。
这是生意,这是职业。
v女优这个职业就不适合在役的时候谈恋爱。
我在这个行业里这幺多年了,给大大小小上百个女孩子当过经纪人,从来没有见过在役的时候谈恋爱修成正果的。
你觉得你们想出这种协议很了不起吗?你现在看到把个人感情牵扯到事业里的后果是什幺了吗?我手下最重要的两个资产,一个阿绿,一个安娜。
她们不是我的摇钱树,她们是我的客户。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精神要崩溃了。
你要做好承担你那一部分责任的准备。
」「安娜她有精神病史」我说,「我和阿绿都不知道,一直到上周以前。
你知道这件事吗?」「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
」我想不出什幺更有力的话来反驳她。
千鹤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变缓,但仍然像是没有太多感情:「阿绿觉得发生这种事情责任主要在她,是她没有即使意识到安娜的精神问题。
但我认为是你们三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加剧了安娜的病情。
阿绿反对我一直针对你。
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这不是你的世界。
对你来说这是一个机会,现在你抽身离开还来得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