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是谁呀?长得有点像大牛。
”“唉,一言难尽……”“不愿说就不说,我觉得咱俩是一对苦命人。
”“可不咋的,命太苦了……”屋子里彻底沉默下来。
冉大牛等了几分钟,仍见她们一言不发。
冉大牛心思婚礼可能差不多要举行了,就匆匆向饭堂走去。
饭堂里挤满了人。
牧业队凡是能来的都来了,一共有三十来个人,分坐在四张木桌上。
每个桌子中间都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手把肉,还有几碗德尔索带来农牧场自家酿的燕麦酒以及牙克石酒厂生产的越橘酒。
冉大牛刚一进门,邢队长就塞给他一?u>烟枪嫡馐堑露魇榧谴吹南蔡恰h酱笈o不兜昧瞬坏茫丫艹な奔涿怀怨枪耍鹣龋〔啃÷舻昊鼓苈虻玫剑罄矗恢朗裁词焙颍僖裁患刑枪鍪邸k艘涣l枪沤炖铮歉鎏鹧剑呷诵姆危畲δ岩允鏊担咽o碌奶枪褂惺#颜馐l枪⌒囊硪淼刈敖诖乃嫉扔谢岽丶遥艿苊妹闷烦1?婚礼很简短,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后,就请证婚人德尔索讲话。
“手扒肉快凉了,我简单说两句。
我很高兴能作为证婚人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像梦一样,在出牧点我听老莫说他女朋友在北京,我当时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希望咱们老莫能和他的女朋友喜结良缘,也知道这希望差不多和做梦一样。
哪知道梦想成真,王老师真的从北京来了,看来不抱希望的事一下子变成了现实,我为老莫高兴,也为农牧场的孩子们高兴,他们可以跟着王老师学弹钢琴、学唱歌了。
当年,我在一个富有的老毛子家当佣人,见他们家的小姐弹钢琴,心里说不出有多幺羡慕呀!现在,我们的孩子也能学习弹钢琴了,能不高兴吗?”“老话说患难见真情。
老莫在患难中,有人关心他,还要嫁给他,这就是真情。
我打心眼里敬佩王瑞娟老师这样的人,说一句我这个老头子不当讲的话,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会拼命地追求她,会在她的窗口放声唱《敖包相会》,说不定还会和莫文海决斗呢!”饭厅里顿时轰笑起来,有人高声说:“我也会追她,跟老书记一样。
老书记,弄不好我俩还会决斗呢!”人们又是一番轰笑。
笑声中,德尔索高声说道:“祝莫文海和王瑞娟幸福美满、白头到老!”轮到莫文海和王瑞娟面对牧业队全体老少的时候,老莫的嘴巴抽动了几下,最后强压激动,“我很不幸,但也很幸运。
农牧场的领导和牧业队的领导以及群众没拿我当外人,这使我很感激。
瑞娟来和我成亲,使我摆脱了孤独与寂寞,一个人只要能和亲人一块儿聊天,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你们不知道,每当我看到这儿的几户人家在一块儿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心中是很羡慕的,心想我要是有个家就好了。
可是,孤独与我而言,并非全部是不幸,它给了我能够安静思考的环境,一个人,在凄冷的时候比在温暖的时候思考出来的东西要深刻,身处黑地孤独寂寞的时候比在灯光闪耀觥筹交错的环境下的体会要高远。
因此,我希望瑞娟能成为我志同道合的伴侣,在这荒凉偏僻的地方携手前进。
谢谢德尔索书记为我们证婚!谢谢牧业队的领导和群众一贯对我的关心!”轮到大伙儿让王瑞娟讲话的时候,王瑞娟犹豫了,她本不想讲,可听了莫文海的话,她知道她必须讲,莫文海后面的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因为眼前的一群人,听不明白他在说什幺,她听明白了,就必须回答,这严肃的问题,不应当成为他们私下聊天的话题。
“首先,我非常感谢德尔索书记为我和文海操办了如此热闹的婚礼,感谢牧业队的领导和群众参加我们的婚礼,这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这说明这儿的领导和群众都有一颗宽怀善良的心。
这幺说吧,当我猛然看到文海的时候,心里挺激动的,因为我发现他身体健壮精神饱满,这说明他在这儿生活得很好,有人关心他,我在这里谢了!”她深深地弯下腰。
“我为文海而来,是因为我们相爱。
相爱的人应当息息相通,这不只是卿卿我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这是一个难得的环境,可以心无旁骛地思考。
我一个小女子,所能做的只是全身心地支持他做好自己的事业。
”她看一眼莫文海,只见他眼睛里透出了欣喜温情的光亮在尹队长代表牧业队讲话后,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德尔索站起来宣布了二个重要的决定:“我知道大家等急了,流哈喇子了。
但这二个决定一定得宣布,一是把莫文海调到场部生产科工作,吃完了喜酒就跟我走,场部已为他们准备了新房;二是由于冉大牛在出牧中表现,报经农牧管理局批准即日解除劳教,并保送到上库力的农垦农牧中专学习。
”随着老书记的宣布,底下顿时掌声一片。
老莫和王瑞娟互相看看,同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接下来的喜酒喝得热闹非凡,大碗碰得叮当响,笑声传出屋外,马灯和烛光把饭堂照得温暖情浓,黑瞎子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庆中。
冉大牛听到自己解除劳教,又被保送到中专学校学习,甭说有多高兴,他端着碗来到德尔索面前要敬酒,德尔索的脸沉了下来,“小孩子敬什幺酒?别把脑子喝坏了,连书都读不进去。
”冉大牛吓得直伸舌头退回了,却看见金淑贤端着酒向德尔索走来,相遇的时候,金淑贤说:“赶快盛一碗手扒肉拿几个馍馍给你成姐送去。
”冉大牛到灶间向大师傅要了一大钵子手扒肉和四个大馍,乐颠颠地向女宿舍走去。
到了女宿舍,他看到里面罩子灯亮着,成彩云的铺上却空荡荡,他心思莫不是成姐也去了饭堂?他放下手扒肉和馍馍,又匆匆赶回饭堂,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成姐,他又搜索金淑贤,见金淑贤已经坐在老书记身边,眉飞色舞地陪老书记喝酒,他不敢过去喊金淑贤,只好又折回女宿舍,围着宿舍转了好几圈,连厕所都去找了,也没找到。
冉大牛发慌,又转回宿舍,细细地看了成彩云的铺盖,只见铺盖卷得好好的,一应物品都在。
一个不祥的预兆刹那间掠过冉大牛的脑际,成姐投河了?在他摸了一把金淑娴的乳房后,金淑娴不是说“让人看见了,你我都得跳河!”吗?这幺说人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投河也是一种选择。
他飞快地往河套跑去,边跑边喊成姐,还没跑到河边,听到远处传来“扑通”的声响,他循声狂奔,到了河边却什幺也没发现。
他又折回头飞奔,跑到饭堂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呼喊:“成姐投河了!”饭堂里顿时乱了,老莫一下子冲出来,对着冉大牛叫嚷在哪?冉大牛带着他一溜烟地跑到发出声响的地方,老莫三下五除二地扒去衣服,纵身跳进水里。
不一会儿,人们陆续来到河边,他们大都是东北人,都不会游泳,只能望水兴叹。
有的人顺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无奈天黑什幺也看不见。
有人担心老莫别被水淹了,王瑞娟说不要担心,他的水性好。
过了一会儿,老莫空手从下游回来,“看来没希望了,明天再说吧。
”冉大牛把衣服递给老莫,“师傅,这怪我,我没看好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