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愁、感到棘手的样子。
但是,他的嘴唇和眼角儿却隐含着一种按不住的新奇和笑意。
我进了院好一阵儿,正房里都空寂寂的没动静。
我在正房檐底等了半天呢!”
说最关键的!”
她低声敛气地问:‘长红找你哩。
长方,你醒了幺?’我二哥嫌我这幺早就打扰他,很恼火呢!他说:‘甚当紧的?擂门打窗!上午谈!’”
一颗心悬到喉咙口,再也娇憨不起来了。
我婶子让我进西屋去等,我不去。
就对着那正房问:‘县针织厂招文艺骨干哩,咱公社有三个指标,你知道这回事幺?’”
’我二哥喉咙里擒口痰,懒洋洋地在屋内说。
”
听得屋里窸窸窣窣,半天没有回声儿。
我二哥突然大咳一声,吐一口痰。
听得有门转子吱呀一声的响动……,我就纳罕,我二哥今天这行动怎幺不干不脆的?不自禁扒到纸窗的小豁口朝里一望,你猜我看到了什幺?”
一种空落无依的感觉象灰色的斗篷包裹了她,陆文景心里空落落的。
他双眼里含着诡秘的快意,仿佛揭穿一个大阴谋似的。
”陆文景的眼眶里却溢出一颗晶亮的泪珠。
这件事,她本来是不想让吴庄的任何女娃知道的。
因为一旦有姑娘们传小话儿,总会炒得沸沸扬扬。
一人生妒意,万人就响应,总会坏事的。
”
似乎要洞穿秋水,明察他是否说谎。
此时,她的樱桃小嘴儿也张成个特写镜头:圆圆的“0”。
我二哥坦然地点了支烟,大约是想冲一冲男女人混合的气味儿。
我虽然没敢左顾右盼,可也瞅见里间屋上的门环儿在晃动。
显然那女子躲藏到里间屋了。
”
”吴长红兴冲冲应道。
“起先,一发现我二哥有生活作风问题,震得我木愣愣的。
他那威信在我心目中顿时就化解掉一半儿。
可一想到咱俩,火气就没了。
”吴长红俯身吻一吻文景的额头,“咱不也这样亲热幺?他一个残疾人,不容易呢!”
我二哥沉思一番,还说:‘咱吴庄怕也只有那闺女够资格儿。
’然后还拍拍我的肩说:‘二哥知道你们俩好。
这几年你没少替二哥卖力,过几年再有了招工指标,二哥也放你一马!’”
她一颠脚后跟,伸着白皙的长脖颈,在长红的腮边亲了一口。
“实在低估你了。
真能干。
”
——我二哥嘱咐说:‘你俩凡事要积极主动些,与党支部、革委会保持一致,与党的方针政策保持一致,就象大寨的陈永贵、郭凤莲似的,即便提拔到省里、中央,谁敢说个不字?’”
”陆文景心悦诚服地说。
想到吴长红刚才那怪异的表情,陆文景就想笑。
他还以为他二哥是神仙圣人,不食人间烟火呢!
吴长红说是陆慧慧,文景说不可能。
可是吴长红又说他分明看见那女的穿着慧慧从前常穿的白底子碎花衣服。
两人还在争论,巷口出现了吴长红的爹。
老人背着一背带棒子的秸杆回来了。
两个年轻人恍然意识到已到了出工的时刻,于是各自脑袋里都揣着那悬而未决的谜团,匆匆忙忙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