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惊鸿去,急煞觅花人。
”谁知那本丢掉的诗集正在小齐背后窗台上的一摞书中。
小马早取出书来对照。
一看文景背诵得一字不差,便惊叹文景的过目不忘。
于是众人又传看此书,转了一圈儿,才又转回文景手中。
这一次文景不敢大意,当即起身将诗集放入旅行袋中。
”小丁身边的矮个子率先反对,“这能说明你二人的复杂关系幺?”
“大诗人老实交待!”
只见他的喜悦和享受正从心底往外喷溢,笑得已合不拢嘴。
双眼亮幽幽地喷火,平抬了掌心示意文景再一次起身给大家交待。
不料这酒席宴前却是云山雾沼、不着边际,只顾瞎胡起哄。
文景有苦难言,脸上不免又露出了苦涩之色。
”身边的丁大有小声儿启发文景道:“就给弟兄们凑个热闹罢。
”
万般无奈,只好沉下心来,稳一稳情绪,再一次焕发出当年登台表演时的热情,在解读那诗之前,先即兴补述小序一篇。
说得是当年自己在西站时,为了补贴家用,曾开了一片荒地,取名陆园。
晨兴挑水去,日暮荷锄归,很是辛苦。
不知从何时起,这片园艺竟得到诗人的关注,他对那片荒地也有汲水浇灌之恩。
若说我二人的关系,那就是我从陆园中收获菜蔬,诗人从陆园中生发诗情。
我们都爱那一片新绿。
介绍至此,文景已回到昨日的情境,渐渐进入角色,便一展珠玉之音朗诵道:
而且那吐字的清晰、嗓音的清脆圆润、感情的起伏和摇曳跌宕,硬是震住了众人。
文景朗诵完毕,人们还怔在那里,不知是等待下文,还是沉迷于陆园意境。
直到文景再次举杯道:“来,为诗人的大作饮第二杯。
”众人这才象乐队中的乐手服从指挥一样,乖乖儿都饮了个满杯。
喝完才想起哗然鼓起掌来。
诗人小齐眼快,一看是客运办主任,急忙起身叫道:“雷主任,快,快,快来入座。
”原来这雷主任今天过生日,客运上的一把子弟兄们为他祝寿。
雷主任大名叫雷大友,与货运办的丁大有名字音同义不同。
两人同时被提拔为主任,年龄也相近,向来关系非同一般。
雷大友们入席早,已是酒至半酣。
他方才从卫生间归来,听见这屋有女子在吟诗助兴,心中好奇,便推门欲看究竟。
不料正是西站自家弟兄。
丁大有急忙将雷主任拉到自己座位上,唤服务员又添了把椅子和一套餐具,将桌子上的空杯都添满,躬身向着雷主任说:“来,祝雷兄寿比南山、鹏程万里!——大家共同‘起三(山)。
’”
”那服务员走到门口,又退回几步道:“杜甫的人不依咋办?”雷主任大大咧咧道:“你说姓雷的叫拿,谁敢不依?告诉他们,谁没吃饱,般了桌椅一齐来太白聚会!”
只见这三样菜鲜美如初、都纹丝儿未动。
一会儿,轰一下又涌进一群人来。
其中还有身穿铁路职工服的三位女性。
他(她)们七嘴八舌就冲着雷主任发难。
说是大家为你祝寿,你就该安守本分,哪儿有你这用心不专,吃着杜甫屋里的,又望着太白家儿的;喜新厌旧,讨好太白,还撤走了我们的三道菜……。
男性的粗喉咙大嗓门中,夹杂了三位娇娘儿们的呖呖莺啭,分外动听。
这三位女子仗了酒兴,脸儿红扑扑的,目光水盈盈的,半假半真地作吃醋状,瞅着雷主任身旁的文景。
雷主任也瞟了文景一眼,哈哈大笑。
站起来抱拳道:“来来来,好酒难遇一席,弟兄姐妹们一起来太白聚会!”
文景瞥一眼新挪过来的餐桌,大多菜肴自己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心想:这杜甫的人看上去比太白的还阔绰和豪爽呢。
不管他们怎样耍笑,千万不可生气。
要紧的是给他们个好印象。
这时诗人小齐又着着急急从窗台上抱来他的《海啸》,准备签名赠书。
他刚刚提及轰动二字,恰恰被雷大友一挥手挡了回去,说“吃完饭再说,别忙乎这破玩意儿!”雷大友已经过量,只把那醉眼儿瞄着文景,又自言自语道:“听声音十七、八岁,见了人二十四、五,看穿戴、打扮又象三十五、六。
到底是哪股风吹来这幺个妙人儿呢?哎,丁老弟,这,不把我的邻座介绍一下,就让我们喝闷酒不成!”
还夸夸张张地说她曾是妙手回春的赤脚医生。
一专多能!”雷大友舌尖已发僵了,仍提议要与文景喝酒。
她还是勉力维持,与雷大友碰了杯。
不料雷大友看到她杯中是红酒,就嗷嗷叫着,说:“太白仙子来到太白厅,还能喝红酒?不行,换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