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儿担心途中遇到正色和尚等人,心中不住默祷。
小心翼翼地骑了一个多时辰后,迎面传来马蹄声响。
湿儿勒住马缰,警惕地朝前观望,一旦发现仇人踪迹便即掉头逃跑。
湿儿大喜,犹如黑暗中突然见到一丝光亮。
心想,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在我走投无路之时,遇到对我最好的徒孙。
立即催马迎上前去,兴奋地叫道:“乖徒孙,师爷在此!”
湿儿见她做咬牙切齿之状,心中顿觉不妙。
陆惹儿马鞭一扬,朝湿儿当头劈下。
湿儿躲闪不及,被抽个正着。
陆惹儿怒骂道:“都是你这贱人,逼我嫁给蓝屌丝那穷鬼。
看我不抽死你!”湿儿怒道:“你胆敢欺师灭祖?”陆惹儿又抽了湿儿两鞭,然后一脚将她踹落马下。
高声喝道:“快向我跪拜三次,咱断绝师爷徒孙关系。
”
华克之却对分舵弟子们宣称,湿儿独自出去行侠仗义了。
群丐早已习惯了湿儿的独来独往,所以一开始,分舵众人毫不怀疑。
几日之后,由于华克之久去不回,鲁猪脚等人终于觉出蹊跷,赶紧回丐帮总舵去向东方不红报告。
洪跃进见华克之逃之夭夭,由帮主变成了丐帮的叛徒。
孟凡鹏既失靠山,又无群众基础。
他自恃有高岸谷这个强硬的靠山,便趁机鼓动丐帮弟子们造反夺权,将孟凡鹏赶下台去。
陆惹儿原本就看不上蓝屌丝,此时趁乱又将蓝屌丝狠揍一顿,离开分舵回娘家恒山去。
没想到在途中遇到失魂落魄的“媒人”师爷,陆惹儿胸中的一腔怨气便一股脑儿都撒在湿儿身上。
陆惹儿随即将湿儿的头按下去,“咚、咚、咚”,在地上狠狠地撞了三下。
“从今以后,你跟我再无任何关系。
也别让我再碰上你,刀剑可不长眼睛。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陆惹儿仍不解恨,又骂道:“像你这种毫无利用价值的人,竟然还有脸活在世上?还不速速找块豆腐撞死?”骂得自己心情舒畅之后,陆惹儿双手抓起湿儿,将她远远地抛了出去,然后上马扬长而去。
等她悠悠醒转,额头奇痛。
用小手一摸,额头上一个大大的包。
湿儿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此时天色向晚,腹中饥肠辘辘。
焦山口给她预留的食物早已吃光,身上又无银两,这次恐怕真的要做叫花子了。
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背,认明方向,继续朝长安城行去。
湿儿略一犹豫之后,轻轻一带马缰,拽着白马朝河边驰去。
正是发源于鸟鼠山,在潼关汇入黄河的渭河。
本来历年清明节前后,降水不多,大部分河床都会露在外面。
但前几天刚刚下过大雨,黑暗中,今夜的渭河竟深不见底。
好像是陪着湿儿一起哭泣,也像是对湿儿说,快投入我的怀抱吧!
然后,决绝地纵身向河里跳去。
河水冰冷刺骨,冷彻心扉。
湿儿毫不畏惧,双手握拳,一步一步往水深处走去。
她抚摸着被河水打湿的马的毛发,柔柔地求道:“乖白马,你放我走吧,啊。
”马儿不但不让,反而将她向岸边拱去。
她没走两步,白马又已来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湿儿故伎重施,又欲猫腰钻过。
白马竟然不再上当,也蹲下身子来。
不管湿儿如何窜上蹿下,都不能再前进一步。
我活着有什幺用呢?于别人,毫无利用价值。
于我自己,又活得毫无尊严。
你就让我去吧。
”白马再也不是那个乖乖的、听话的白马。
无论湿儿如何喝骂,它都寸步不让。
湿儿急了,动气怒来,用小拳头拼命捶打白马。
可是,无论她如何打骂,白马依然寸步不让。
今日又被陆惹儿一顿痛扁,更是虚弱不堪。
她捶打白马一阵,便累得气喘吁吁。
白马竟然趁机将她拱回岸边。
湿儿无奈,只得爬上岸去。
全身湿漉漉的,坐下白马浑身也是湿的。
暮春三月,如何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