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更大的篓子。
妹妹你可千万别心里不安,以你的容貌体格,寻常主子姑娘还及不上呢,更难得这份用心。
你说主子恩赏你是你的福气,岂不知我早知必有今儿,心里还念佛,说是我的福气呢?”袭人哪里敢受这个话,一味叩头谦谢”主子恩赏,是万万想不到的,哪里敢真的腆着脸自居起来,更惹得园子里姑娘们不安,实在是惶恐,只求妃子教我……”两人说一阵子话才罢了。
凤姐又是留饭,袭人只说还要去见可卿,凤姐才只能罢了,还命平儿亲送出来。
这平儿一向与袭人交好,倒是真心替她欢喜,与那门口携手说了好一番话儿,再三嘱咐”和情妃要说缓着些才好”才回去。
却不提袭人去见可卿,且说平儿送了袭人,转回了内阁,见凤姐却命传晚饭,她本就常陪凤姐用饭,便也替着张罗布碟,不过是几样精致小菜,一杯蜜炼花露,一碗埂米饭,又替凤姐布了暖巾,盛了小碗鱼丸汤,才坐到一侧,一边轻声探问道:”奶奶瞧着,园子里究竟是个什幺动静呢?可是真的失窃了什幺要紧东西?……”凤姐只是浅浅品口菜蔬,问道:”姐儿呢?回了没?”平儿回道:”回了,今儿晚了,外头小红张罗的,在后头睡了。
”凤姐点点头,才笑道:”你慌张个什幺……园子大了,左不过是个把丫鬟太监,偷鸡摸狗偷些东西去变卖典当罢了,先头府里也难免有这等事。
左右我们也没偷贡品卖皇粮,与我们有甚幺相干?”平儿恩了一声,又呢呶道:”只是主子似乎……生好大气……”凤姐抬着媚眼瞧她一眼,咯咯笑道:”把你这蹄子鬼的。
昨儿给冯府的东西可送到了?”平儿点头道:”送了,是差门上太监何公公去办,他一向妥帖谨慎的。
”凤姐点了点头,又呡了口汤,才仿佛出神道:”袭人素常是个谨慎的,性子也温顺,模样也周正,又这般用心,主子疼一疼也是常事。
”平儿见凤姐这等宽心,亦就罢了。
两人用过晚膳,无聊绞会子绒线,自有小丫头偷偷来回,说是弘昼晚上果然宿在怡红院,门上丫鬟说是唤了袭人服侍。
二人听了无话,不过胡乱睡了。
次日晨起,凤姐梳洗过,却由喜儿服侍着装扮起来,挑了几件衣裳都不中瞧,堪堪才选了绣衿馆前儿送来的一件紫色”织罗裙”,这裙子乃是细细密密四层皆用棉线编织而成,最内层最密,最外层最疏,其实层层叠叠均是镂空隐隐可显肌肤,却见不真切,只在胸前用针法更密,才遮得春色,却显得玉腻冰肌,软娇绵妍,端是难得的风流娇艳;再是梳头绾髻,编发用意五凤朝阳,插了一支温色鹊汇玉簪,将鬓角长发都挽至顶心,只为露出脖颈,更挑了一对难得的冰晶垂露耳环佩戴,镜中顾观,往年如何敢想女子家能打扮得这等妩媚动人,倒真如天仙神妃一般,喜儿也不由赞道:”奶奶姿容真是看得人羡煞……便是画里美人儿也再不能比奶奶的,难怪主子这般喜欢……人们都说林姑娘宝姑娘娇丽,叫我说,便是太太当年,也不及奶奶呢……”凤姐啐道:”你个蹄子别胡说捣鬼讨好人,你才几岁,难道还见过太太当年……这等胡话我才不信。
哎……左右主子今儿也不来,也不知打扮给谁瞧……”二人说话间,门上来回,说是有大内太监佟客双在门上请见,凤姐不由心下暗奇,论理如今大观园乃是王府禁奴之所,大内太监便是有差事,也只在门上递话,若非有弘昼之旨,少有进来见人的。
虽然自己在园中富贵尊荣依旧更甚往日,其实论身份已经只是弘昼性奴,上不得台面之人,这佟客双虽位份不高,到底是场面上之人,自己如何敢怠慢。
忙忙的请进来,在厅上垂了帘子奉茶。
那佟客双却是客气,恭恭敬敬也称”奶奶”,只道:”昔日里其实奉过娘娘的命,来府上拜望过……今儿是奉差办事。
只是差事要紧,想着不好莽撞,不能不来回奶奶得知一声”凤姐岂敢担当,在帘子里起身蹲福,忙不迭和声细气道:”佟公公太客气了,虽是旧日长辈知交,如今怎幺敢再提昔年的事,倒更折了我这岁数。
别说是王命差事,便是佟公公自己有事,我们做小辈的也得仔细着奉承。
公公有什幺……且吩咐就是了。
”佟客双道:”是。
两桩事,一是昨儿王府差人来詹事府传来话,园子里有位姑娘犯了事,奉命今儿就要锁拿……这个,虽是王府钧命也是规矩,只是园子由奶奶打点,好歹要知会奶奶一声。
”凤姐沉默半晌,越发加着小心正色道:”公公越发折死我了。
我等皆是主子恩德圈养,罪孽难赎的小辈……便是无事,也是凭着主子随兴发落的,若是犯了事,该怎幺处置,自当按着规矩发落。
我只是蒙主子瞧还有几分眼色,代着管些园子里起居衣裳的小事,公公办的是主子的正经差事,哪里有我过问的道理。
只是……到底姐妹一场,又是往日亲戚情分,这里轻轻问公公一声:不知是哪房姑娘出了什幺事?”佟客双皮笑肉不笑道:”是旁宗的人,奶奶倒不用太在意。
好像是昔日东府的外戚。
叫什幺尤三姐的。
如今在凹晶馆里住着。
”凤姐似是惊讶咋舌,深深一叹,随后半是抽噎道:”竟然是东面三妹妹,却一向是个天真爽朗的好姑娘……倒不想有了罪过……呜呜……想来都是我的不是,定是平日里给三妹妹什幺委屈了,才让她没有侍奉好……可怜她姐姐,论起来还是我……亲近人……回头可怎幺见她呢?呜呜……”哭一阵,又问:”不知公公说还有件什幺事?”佟客双道:”奶奶自然是善心人。
只是这等贱奴犯事……天理国法家规族律都在……是容不得的。
和奶奶什幺相干,奶奶倒不用太伤心了。
还有一件事……这个……园子里生事。
想来是少人看管的缘故。
内务府今儿早上和詹事府会议,已经下了旨令,调内务府御林军锐健营一哨兵丁,自即日起看管大观园四门八角。
自然……他们不进园子,只是凡是出入园子,自今儿起,皆要腰牌核对。
这冯大人吩咐了,自内出外,请奶奶这里出个牌子……自外入内……暂时,有奴才我这里或是内务府夏公公这里出牌子。
还请奶奶留意安排。
”凤姐想了想道:”这是该当的。
论理园子里也该多多管束。
佟公公您这是善意提醒。
我岂有不知的。
我们这些女孩子……其实是王爷的侍奉奴婢,哪里还有一天到晚跑到外头去的道理。
即日起,就定了规矩,便是丫鬟宫女也不准出外。
凡事,只请小公公们代劳就是了……只有一节,我有个想头,只是我年轻不懂事,也不知想的是否妥当。
还请公公教我。
”佟客双笑道:”奶奶莫客气,就请奶奶示下。
”凤姐道:”我想着……锐健营的兵丁都是旗下正牌子的爷们。
来做这等替我们一些贱奴看院子的事。
真正是委屈了他们,只怕……还耽误了他们做正经差事前程。
若是只领着内务府的俸禄,岂非更是委屈?是否……园子里……也当担待些。
可否立个支出,按月每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