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卖力吹着糖人的师妹,安洁心里也莫名生出了一点熟悉的温馨。
就像小逸以前一样啊...
这充满母性光辉的温和微笑,一直持续到了安洁看见不远处的那块招牌,才渐渐淡去。
“合欢婚姻介绍所”
合欢宗吗.....
听说,江湖上正派的新生代弟子总要来闯一闯,见识一下邪派人情险恶的...
除了云清宗。
在云清宗里,就连合欢宗三个字都算是不成文的禁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师尊带她们出山这次,却不是像其他同门一样在武昌本地或者去北方,而是专程千里迢迢来了南城。
或许,为的让就是让她和唐嫣也去合欢宗历练一番,见见世面?
应该就是这样吧,师尊前几日里还叮嘱了要小心合欢宗呢。
而且,合欢宗虽是知名的邪派,却并不伤人,历来正派子弟去合欢宗里闯荡,却从没有受伤失踪的,听说连打都不曾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唔....
既然没什么危险的话....
要去那里看看吗?
“小嫣,你先在这里玩,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些橘子回来。”
“嗯嗯。”
## 7.6
小姑娘仍然专心致志地吹着糖人。
本来想的是像前面的摆件一样,吹出条精致糖龙的。
只不过,经她那一顿毫无章法的乱吹乱捏,最终的形状有些....额....
惨烈。
说龙不是龙,像蛇不是蛇,横看竖看,连香肠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条糖绳,只此一根,拽上几拽,或许可以拿来跳绳,再添一根,便可拿来荡秋千。
经过这么一顿胡搞,小姑娘已经有点垂头丧气了,只好吮着这糖绳,扭脸去看旁人,可这小车上成品的小孔已经插满,老板就并未再吹,唐嫣只好再扭头向另一边,正看见身旁,那也正自己吹着糖人的一男一女。
准确的说,是只有那个男的在吹,他身旁那位同样一身黑衣的大姐姐,则只是静静站在一边,微笑着看他,她好看的眉宇间,似是有着化不开的一团愁思,却也正如火炉里的麦芽糖一样,慢慢变软。
而那少年,则是小心地揉捏着手中的麦芽糖,揪出一根细管含在口中,慢慢送气的同时,手指时而捏起一块糖拽上几下,时而拢住糖身慢慢旋转,时而左手右手倒个个儿,再去丰富细节,动作无甚精妙之处,却也直看得唐嫣眼花缭乱。
不多时,一只糖鹤便已捏成,拈一点豆沙点在顶上,剪去入气细管,再按上根小棍,便成了一只丹顶鹤,在手中转了几转,真是仙气飘飘,维妙维肖,令人见了都不忍下口。
胡逸将糖鹤递到胡简手中,她轻轻握住了,他却不松手,而是又向前一按,正好将糖鹤压在师父唇边,引得那瓷白的俏脸又添了一丝粉红,胡逸直勾勾地看着她,胡简却是故意垂下眸子,只盯着那精致的糖鹤,不知是出,亦或者只是单纯躲避着徒儿的目光。
红唇微微张开,粉嫩的舌尖带着水光慢慢探出,没有一触即归,而是软软地抵在糖皮上,小幅度地拨动着,舔舐着。
“好厉害!”
胡逸闻声扭过头去,胡简也抬起眼眸,正见一捏着糖绳,小口张开,满脸崇拜,大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的少女。
“大哥哥真厉害,把糖人吹得这么好!”见两人看她,唐嫣有些害羞地将手中那条不堪入目的糖绳藏到身后,随即便又仰起小脸道:“姐姐也是,又漂亮,又有这么好的相公!”
听了这话,那大哥哥带着暧昧的微笑,又扭过头去看着那大姐姐,却只是笑,不说话,而她却低下了头,也没言语,只是红唇触着糖鹤,缩回了舌,俏脸更是迅速泛红,许久才重新抬起头,看看唐嫣,即刻便又低下。
不过,唐嫣年纪小,比眼前两人都要矮上些,纵使胡简低了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那俏脸上的风韵,在唐嫣眼前仍是一览无余:那黑衣女子虽是不言,嘴角眉梢却全是笑意,就连涉世未深的唐嫣都能看出那份娇羞,配上女子这像与自家师尊有三分似、一样清冷的脸庞,更是别具一番韵味。
想来是已经有了婚约,还未成亲,才会如此羞人?
唐嫣的小脑瓜平日里便是不务正业,遇上这般八卦事更是转的飞快,再一细看,眼前两人牵着在一起的手,那姐姐正偷偷拿指甲轻挠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埋怨他只顾着笑,不来分辨似的。
“哥哥,姐姐笑什么啊?”
“她啊。”指肚轻轻摩挲着胡简温润的肌肤,胡逸笑脸更灿:“笑你夸她漂亮啊。”
“那,哥哥是姐姐的相公吗?”
胡逸回头看看低着头的师父,虽然同样是少言少语,此刻的胡简却像是与平常换了个人似的,放在以前,都是不悲不喜,冷冷地看着眼前,哪有几次见她害羞低头的样子,今日不过半个时辰,便见了两次,也是了。
那就再见一次吧。
“是。”
“逸儿!...”胡简突然猛地拽了拽他牵着的手,却没用力,也没松开,看在唐嫣眼里,更像是娇羞地摇了摇。
“你胡说什么...”
“好好好,便当我胡说。”自家师父的性格,没人比他更了解,冷起来时,无论什么言语都只当是一阵风吹过,不入耳,没反应,冰一般淡漠;若是温起来,那面皮便比层纸还要薄上许多,如火炉旁的雪片冰晶,不戳自破,连这层糖衣都比不过。
可唐嫣分明看见,当大哥哥说出胡说二字时,那女子分明捏紧了他的手,像是惩罚似的。
“逸儿...”指甲轻轻划着他的手背,闹市之中,胡简声音不大,听在唐嫣耳中却是无比清晰:“帮她也吹一个吧。”
“欸!真的吗!!!”小姑娘的眼睛里一下子又来了精。
“真的啊。”胡逸轻轻松开拉着师父的手,又拿了一块糖:“你啊,人不大,倒是会说话,你看看,把你姐姐说害羞了,只能拿糖堵你的嘴了吧——想要个什么样的?”
“我要兔子!谢谢大哥哥!”
远远看来,宛如一家三口。
不过,只有胡简自己知道,当她看着胡逸用那只刚刚与她分开、还带着她体温的手,去精心为小姑娘揉捏糖人时,身子便又不由自主地扭捏起来。
怎么......又开始了.....
连这种事都.....
不行.....
忍住......
会被.....会被逸儿发现的.....
## 7.7
江雪一手托着腮,坐在已经摇摇欲坠的柜台前发呆,想着方才密集的意外,眼前闪过胡逸被踢出的惨状与师伯那未曾见过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又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胡逸和师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场面,她见的也多了,但到底总是闷闷不乐。
直至安洁出现。
能清楚地看见,她虽已成年,身段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却是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那种独属于那些不曾出过宗门的正派新人,从未见过世面的茫然,连那些找茬的愣头青都不如。
“姑娘,要点什么?”
“这里...卖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