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拔地而跑,没跑多远嘴里就开始骂骂
咧咧。
“你再坐会儿,收摊儿一起回。
”裴轸冲陈静说,抬着手继续吓唬还在街角的那丫。
陈静隔着裴轸身子瞟了眼那人,拧着眉点点头,听话回去坐着了。
裴轸没再接待新客,将剩余的肉串放进了冰柜,炭火也火了,又去还在吃的桌前打着商量,人也没多为难,相继买单。
“为什么不直接说?”裴轸压着半步走在陈静的后面,突然的发问,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俩关系?”没听到回复,陈静转过了身子,与裴轸面对面,直视着他双眼又问。
两人脚步末停,一进一退。
裴轸回避着她眼,闪烁飘离,答:“不想耽误你。
”“呵。
”听到这回答,陈静笑偏了头,退着的脚步停了下来,逆着方向走了去。
陈静的脚步又疾又快,裴轸一脸糊涂,忙地跟上去:“怎么了?”陈静头都不回,脚步加快,裙摆飞扬,冷嘲着说:“去钓男人啊!不是说不耽误我吗?刚刚那个就不错,我还没坐过保时捷呢!”“别闹。
”裴轸一把抓住陈静的胳膊,拽了回来。
陈静被拽的转过身,猛的一下,惯性作用,脚步踉跄,脚底飘忽。
裴轸连忙双手握住她双肩,稳住她重心。
两人离得太近,鼻息可闻。
初伏-抑裴轸没睡着,他睡不着。
和生物钟无关,他知道。
睡了多年的行军床,此刻如芒刺背。
他睁眼闭眼,反复多次,最后妥协。
瞳仁在这同是漆黑的夜里闪动、挣扎。
阖上眼,是她,睁着眼,是她。
鬼魅般,甩不掉。
这是前所末有的体验。
裴轸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70、80年代,大家都过着差不离的日子,基层里的老百姓日子都苦,就也不觉得苦,男男女女胸口都鼓着劲。
裴轸就是从那样的年代成长的,艰苦朴素但极具生命力。
十八岁时,裴轸面临一个选择题,高考和入伍。
带了他多年的马老师连着一个月去他家拜访,让他一定要参加高考,说他肯定能去北京,去最好的大学。
裴轸选了入伍,入伍每个月有补贴,没多少但比家里供他去北京强。
家里的父亲老早就走了,孤儿寡母的一家属实艰难,但还好家里有他和弟弟两个男丁,没太被外人欺负。
得知裴轸应征入伍,家里一片阴霾,觉得对不起他,却也没办法。
裴轸走的那天安慰家里人,说义务兵可以考军校,他想当军人。
义务兵入伍满一年便可以考士官学院,但只能考初级指挥院校,相当于大专院校。
裴轸没考,他在部队表现突出,满两年时成功转了士官,士官可以考中、高级指挥院校,他去了国家最高军校。
裴轸考上军校,意味着他从小兵变成了军官。
消息散得很快,想着来掐尖儿的人挤满了裴家。
裴母也望长子早点成家,趁着裴轸休假时让他相了不少姑娘。
母亲愈渐年迈,自己常年在外,裴轸遂了裴母心愿,最后和同一个街道的张家姑娘定了下来。
事情办的很快,年底两人就成了事,来年便有了裴俊扬。
也就是这年,还末满21岁的裴轸抱着襁褓里啼哭不停的裴俊扬,成了鳏夫。
从相亲到妻薨,裴轸和张家姑娘——张君华一共相处了不到数十日。
让裴轸回忆张君华的相貌,隔了这么多年,属实想不起来。
稍稍有点印象的是初次见面时,张君华刚将及腰的一把长发剪成时兴的短发,想让这位军官觉着自己没那么土气。
但藏在身后的一双手还是让裴轸瞧见了,手指绞来绞去,生嫩不安。
裴轸觉着张君华性情良善,待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也好,和自己很合适。
张君华比裴轸小一岁,走的时候才十九。
裴轸觉着自己对不起她,害了人家,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娶。
裴轸也就此在最炙热的年纪,画地为牢,不谈情爱。
陈静是好看的,裴轸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但也只是从裴俊扬父亲的角度去看。
陈静是好看的。
暗夜里倚着栏杆掐着烟,好看;躺着摇椅上翻着书,好看;树荫打在她脸上,好看……她一双眼直直盯着自己,好看……裴轸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意图搅乱那些不该有的影子,却顾此失彼,管不住耳朵。
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陈静和裴轸就隔着一堵墙。
陈静今晚手冲了两次。
高潮了,但不够。
她颓气地将沾满湿液的自慰器扔开,硅胶制的玩具掉落在地,一声闷响。
她抓耳挠腮,将身上的薄毯掀开,赤着脚走去阳台。
陈静按压着打火机,动作不耐。
很快,一支烟被点燃。
陈静猛嘬一口,大大烟圈没吐出她胸
口处的浊气,连着又吸几口,还是原样。
烦闷的手握成拳在栏杆上来回敲打,铛铛作响。
像是击鼓传花,铛铛的响声引来了天边的轰隆,雨来了。
暴雨如注,打在陈静身上,单薄的睡裙顷刻间黏在身上,勾画着她胴体起伏。
陈静仰着头去接雨,雨水劈里啪啦打在她脸上,溅起水花。
远处墨黑色的天空被闪电打出酱紫色,此起彼伏,声嚣巨大。
陈静就在这电闪雷鸣里,转圈舞蹈,仰头大笑。
初伏-破夏季的雨,来的急,去的快。
不到一个钟头,豆大的雨珠就变得淅淅沥沥的,刚刚的滂沱转瞬即逝。
天际也不再风驰电掣,重复寂静浓黑。
陈静抹了把脸,拭走糊在眼睑的水珠,自嘲的苦笑。
终是没有一道闪电劈向这儿。
身上的雨水积连成串,顺着她的曲线向下坠落。
裙角、指尖,滴滴答答。
陈静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向后拨去、甩了甩,回归现实。
老房子只有一个下水道口,家里就一个公卫,裴轸和陈静需要共用。
陈静湿着身子、赤着脚,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半夜三点,屋内应该是一片黑暗。
陈静推开房门下意识准备按开廊灯,却发现餐厅处正燃着一盏。
柔和昏黄,只够打亮那一处,引着人走过去。
桌上摆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淡黄色液体。
陈静端起送至鼻尖嗅嗅,是感冒灵冲剂。
杯身滚烫,是不久前冲好的。
陈静指尖轻敲着杯壁,又放了回去,脚步移动,走去东边那间小屋。
木质的地板吸音,陈静赤着脚的步子几不可闻。
“咔——”裴轸没有锁门的习惯,新换的门锁没什么声响就被打开。
陈静一手将整扇门完整推开,睡在行军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