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陆续收到命令,将各州军
队按不同比例抽调至北方。
腊月二十六,抽调出的三十万虎贲先后抵达与苏靮沁草原相距甚近的冬、林
、羌、蔺四州,和当地驻军进行磨,并适应北方水土。
…………腊月二十八,鬼湖岛。
别乎里走下木舟,将舟拴在旁边的石墩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连帽大氅,沿
着崎岖的路向岛走去。
「好冷啊……」
别乎里用沁族语嘀咕着。
从进来湖里他就感觉到比外界冷了很多,虽然这里根本看不见外面那种纷飞
的大雪。
并且岛上的植物还和春天一样生机盎然,及膝的草丛随处可见。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他这样想着。
这个小岛很小,不一会,一个房屋的一角出现在了他的眼里,前进了几步才
发现这是一座全木搭建的屋子,看高度应该只有一层。
木屋前有一个院子,地面用许多条长方形木拼成,周围茂盛的植物没有任
何延伸到院中。
「何人?」
一个清冷若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啊……」
别乎里正看着木屋后那株开着金色花朵的树出神,慌忙的头,只见一个紫
衣少女赤足立于院边木栏上。
片刻他才过神来,用流利的东土话说:「这位应该是十六漈仙子吧,我是
来接我家……公子的。」
「他正在练剑,不便受扰,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述,或者你在这里等他。」
十六漈看向木屋,又说「你来早了两刻钟。」
别乎里见过很多草原上的美女,成熟的和清纯的,却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
仙子,他被深深地吸引了,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这个女子这样的话我可以离她近
一点……他想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答:「我家人很想念公子,给公
子捎了一封信,请仙子转交。」
「好。」
他已经做好了上前几步,以递信之名近距离接触她的准备,可谁知十六漈只
是伸出原本垂着的右手,虚空一握就将别乎里手中的信摄入手中。
「兀路台那家伙怎么没说他这个红颜知己还是个怪性子?」
别乎里暗自埋怨那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猥琐老头。
他还想说些什么,十六漈的身影却像沙子一样迅速消散,瞬息之间消失在空
气中。
他被所见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低声自语:「难道我刚才在做梦?不……这
一定是仙子的神通。」…………木屋的一个房间,蒸腾的热气从角落里一个木制
箱子里不断喷出,在接近密封的房中充斥,让每一丝空气都变得滚烫。
缭绕的热气中,苏天行只着一件白色的连裤练功服,来挥舞着手中的四尺
长剑。
凄冷的剑光时不时斩开沸腾的热气,划出一道道毫无规律,又透着美感的剑
花。
这是第十次练习,持续了三个时辰。
这套剑法名为「无光之火」,共二十四式九十五招,在十六漈传授给苏天行
的武学中,不是最难的,却是招式最多变的。
正在此时,在苏天行的剑刃即将划过的地方,一个紫色的窈窕身影,像虚空
中无常聚拢的沙般突然出现,只带来细微的空气振动声。
「啊!」
苏天行反应奇快,极速逆转注入长剑的真气,止住了磅礴的剑势。
他的经脉受到巨大振荡,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
长剑十分锋利,在苏天行的控制下堪堪划过她的裙裾,一片紫色沐灵罗凌空
飞起,露出了她雪白无瑕的左腿。
「天行,收剑势只是产生经脉振荡的原因之一,你要多多适应,以减少振
荡产生的不良后果。」
十六漈并没有对苏天行的伤表示任何情绪,声线冷漠。
「是……多谢师父教诲。」
苏天行在片刻后缓过劲来,运转真气将嘴角和喷到地上的空气都蒸发殆尽。
他是站立于地,十六漈却是出现在空中,他的目光不由自的被她露出的美
腿所吸引,直到破损的裙裾像生长一般缓慢复原。
「我何时方能有师父这样的修为……」
他知道那并不是因为衣服的材料特殊,而是师父出神入化的阴阳术作用。
其实苏天行一直很好奇,师父这样一个阴阳师,怎么会精通那么多武学?忽
听十六漈叹口气,轻声说:「天行,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叫我师父了。」
十六漈衣袂飘动,轻盈的落到地上。
苏天行还以为是自己没完成师父的要求,连忙解释:「子练功服未被汗液
打湿,师父方才何故……」
「与此无关。」
十六漈说着又想起了九年之前:「那年腊月二十八的二时四刻,老头子将你
托付于我,我本当是还一个人情,可看你天资过人,也逐渐让我不得不把所知武
学倾囊相授。」
苏天行这才想起,九年之约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自己必须离开了。
可与这个自己称呼了数千次师父的女子相处这么多年,他如何愿意离去?他
甚至想永远都和师父在一起,哪怕不再学到任何武学……可他还是苦笑的摇了摇
头,年之后师父还是这样美得不可方物,如谪仙一般让人仰视,自己,却早就
化为一堆枯骨……十六漈的话戛然而止,又向苏天行扔去了一个东西,二人距离
只是五尺,他利落的接到手中,只见是一封信,正面书「赟?克伐宁赫予天行书
」
几个竖列中字。
「叔叔……」
看见这几个字,苏天行感到很疑惑,赟分明是叔叔的名字,怎么不是由父亲
给自己写信?「将信看完就继续练剑吧,将无光之火的全部招式都复习一遍。」
十六漈像风一样向房门走去,「时辰不到,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袅娜的身影随即消失在墙边,再出现时已是在一墙之隔的客厅中。
苏天行看着师父离开,手上匆忙拆着信封,待快速阅完只有余字的书信后
,他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答桉。
一个他已经猜到,又不想面对的答桉。
别乎里在门前站立了片刻,木门才无声的开启,十六漈跪坐于矮桌左侧的软
垫上,摆弄着桌上的一套茶具。
「远道而来即是客,进来吧。」
「多谢仙子。」
别乎里拱手一礼,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十六漈的对面。
「你说笑了,我可不是仙子。」
十六漈将擦拭过的小壶倒入水,盖上盖子放到一边的炉子上:「仙,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