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周对抗的结果。南王再想过一遍就勾画出来大致的运作路线。他想那个女人
住过了二十年的王庭宫殿,又再住过二十年奴厩妓寮,就算是诸般善根孽缘,因
循报应,都可以有一个了结。他会赏赐给她一个求仁得仁的结局。
娜兰的王奴在那一顿晚饭开始以前所知道的全部消息,只是晚上有人预定了
花廊的饭局。她从港口到阁中以后,也是跪在厕所的墙边等待着要为进来方便
的客人做表演的,但是以后却有人来领她上楼。想想被送进怀远南阁以后做到现
在,也都已经又快要过掉十年,她是个厕室奴隶,那么长久的时间里并没有进过
几次吃饭的地方,就是进去了也不会让她触碰杯盘碗筷,更不用说各式菜肴。她
每被叫到上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跪在地下当一条支撑饭桌的腿。
娜兰奴隶也在楼上见到了那个棕色头发的西域女人。白人女奴平常是交给阁
里的厨房管制,她吃住都在柴房,每天半夜起身,每天在去港口充任公娼之前要
做的,就是把大树桩头砍成足够一天用的细小柴禾。或者是因为西女的身形有些
健壮,怀远南阁对她的约束办法是给脖颈日夜配枷,劳动休憩都不去除。娜兰和
西女算是南粤怀远的两个成名王奴,阁中也只有她们两人被执行了永远带枷的制
度,而且一个在颈,一个在足,甚至还让人感觉有一些高低对应的意思。两个女
人现在并排直立让廊上的仆役先行拆解掉木头枷,这算是依照形势,从权处理,
以下还有多多仰仗她们脖子和腿脚的安排。
十年里砍了几千天的木柴,拉过几千天的粪车,偶尔一天被带进布置陈设都
是富贵堂皇的餐廊之上,两个奴隶被人喝令着前行转身,下跪仰头,行行止止起
来多少有点战兢木讷。那并不光是因为生疏,更多的还是因为害怕。过去的前例
虽然不多,可她们并不是第一次做,她们都知道接下去的那一场苦刑会有多煎熬。
南怀远的女奴隶们长跪立身,凭借臂膀承担住餐台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在那
底下压着是要一次一次的疼昏过去,再疼醒过来,她们都知道要死过活过多少
才能熬出那一顿大半个时辰的饭局。
通透延长的花廊中这时已经移除了全部桌椅,沿着落地格窗走到一半的地方,
横摆一张大红颜色的长方台面。那扇宽幅超过两尺,长度靠近一丈的台面上红色
磨漆,使用镶嵌的珠贝拼出一幅渔港丰收图,但这东西同时也是一面可以拘禁住
两个人头颈的长形木枷。台面的两端都有凹凸相对的榫结构,面底下有拴有
销,两个女奴间隔开十尺距离面对跪立,给她们各自装上夹持脖颈的枷,这两
副枷同样是光亮考究的红色漆面,和进餐长台制作的时候就是配成一套,现在
给她们两具脖枷的空档中间插进去台,使用拴销拼装成为一体,她们也就在肩
膀上抗住这副台面,变成了两座下跪姿态的饭桌桩脚。
南怀远的两大成名王奴现在相向跪立起来,一起袒露出的两条赤身上下遍体
盘旋纠结着鞭痕烙印,既是对应又有参照,那些积年累月里风霜侵蚀浸润的残皮
败肉就像是木刻石雕一样,铺陈堆叠,形形色色,变化不可方物。她们的肉身被
用来配套成一件家具,让人看看,想想,也许真能体味出一些岁月的沧桑感慨。
按照怀远使用奴女立台的几前例,设宴旨可以是扬威,也可以表达轻松的娱
乐意思,全看要请的那个客人是谁。当年曾经有番国的使者向周朝送交一份番文
写成的国书,朝廷上下一时没有人能看懂,这个行为被认为是有意要对大周皇帝
不敬。所幸诗人李河南当时正好客居京城,他受皇帝召见翻译出外国文字,而且
以书信原文撰写一篇函,可以算是保全了王朝的颜面。不过等到那个使者抵达
粤州,准备搭乘海船国的时候,他在怀远南阁就受到了奴女跪台的宴请招待。
那一次阁里使用带刺铁鞭先把娜兰和西女两个奴隶周身上下重重抽过一遍,再把
她们皮开肉绽,血肉淋漓的身体用在案头侍宴。像那样两边跪下两个全身不停地
渗透出鲜红血水的赤裸女人,阵阵血腥弥漫起来,当然可以想见那顿饭食能吃成
个什么样子。
奴女们这一在餐廊里倒是没再见到要使用铁鞭的安排。直接给她们使用的
就是立木大方。女人在肩上扛起桌面以后,都要安装两具沉重厚实的木块紧紧夹
持住她的身体两侧,木块的高度到人腋下,内侧有浅槽,外面环绕铜链,等到她
们的腰肋髋骨和大腿填充到槽里,一圈一圈收紧铜链,女人已经被挤压到了全身
的骨头架子格格作响,而后再是抬高手臂与肩膀齐平,她们的大臂向外展开,手
肘关节摆放的地方就是在两侧木头方块朝天的表面上,小臂曲折来,双手指尖
接触,两臂绕环在身前布成一个菱形。这时候的餐台面还是虚架在她们的肩膀
和手臂上,人肉是软的,活人也难免要有一些扭转摇摆的动作,所以才要使用稳
重木方固定住女人身体。如果单靠她们跪在地下用肩膀抗起木,整张桌子一定
会东倒西歪,那种摇晃动荡的样子大概就像是出海的小船了。布台的最后一道步
骤就是要把台面往下按压到严紧平正。
要做出这样一件既可实用又有蕴含深意的家具都会经过整体设计,台底下
可以拼装横档和落地的方木基座连接,其中设置的机关齿轮牵引大一级一级向
下沉降,每到这时两边女人的呻吟号叫都是此起彼伏,凄厉哀婉到了令人发指的
地步。因为她们手臂就是放置在台和基座缝隙里的那个支撑,现在的臂肘关节
被木木块上下挤压,所遭受到的疼痛就像是被官府逼供使用的夹棍收压住脚骨
一样。而且这场刑拷并没有一张一弛的收放,她们要在一直抽紧的夹棍底下等人
吃完整一顿饭。
收紧压实的这一整幅大红桌面现在倒是是平整干净,可以用来待客吃饭。桌
案两头孤孤单单的伸出两颗女人脑袋。女人自然是面孔朝向桌内,如果入座的食
客往桌子底下撇上一眼,还能看到她那两头被木方挤成一堆的赤裸奶房。团团的
肉块先朝外耸,再往下坠,穿过奶头的铁环里还挂着铃铛和招牌。坐在桌子一侧
的这个客人,膝盖旁边就是那么拥堵着一个光裸女人的前半身,这个跪立女人后
一半的背脊和屁股可以从桌子外头看到,那地方还会有一副往外平行伸展出去的
小腿和光脚。
侍宴的小姑娘们手捧一些酒壶杯盏团团忙碌,她们往两个老女奴才的脸前桌
上摆开餐饮用器。左右上下都被各种木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