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有些道理的,医托并不是包产包销,他们只能算是中间人,源头还是那些很私营诊所,或者江湖郎中,只要源头害怕了,医托自然会收敛些。
到了下午上班后,李南厚着脸皮跟保卫科长常青树借了五个相貌忠厚老实的保安,让他们按五个区域监督着医院,看看医院其他相关部门是否真地落实了上级指示,清除各自区域内的非法宣传物,对于严重阳奉阴违的,他们通知李南后,由李南向他们的领导反映。
昨晚受过李南殷勤招待的部门头头,自然不会翻脸不认人,至少,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家的。
李南就是抓着他们这个新理,以院办与医务科的名义频频带着保卫科的人出没在医托猖狂的重灾区,逮着一个不尽职的工作人员就狠训一顿,来个杀一儆百,对于尽职的,则弄来一份子虚乌有的奖状,盖上医务科的钢印,顺便加上一点医务科与院办用不完的茶酒烟水作为实物,以资鼓励。
这样一赏一罚,东海第一人民医院对于医托的态度立即大为改观,哪怕是利欲熏新的李鬼没了大环境的掩护,也不敢随意与医托勾结。
痛下一番狠手后,东海第一人民医院关于医托的踪影立时销声匿迹起来,效果显着。
不过,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你做好了,别人也不会夸你,做坏了,人家可就要拿你说事了,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之极的苦差。
第三天,正当李南悠然自得时,张玉瑶让藏海韵将李南叫到了副院长办公室。
两人自然不是一见就嘿咻嘿咻,而是实有其事。
张玉瑶见李南一副喜悦浮于色的模样,微微蹙眉道:「阿南,取得如此小的成绩你就飘飘然,以后如何担得重任啊!」
这话有如当头棒喝,立时让李南冷静了下来,懔然道:「干妈,我受教了,你教训得是,看来我心态浮燥了。」
张玉瑶微微点头,脸上仍不见半点喜色,微担扰道:「你还年轻,有我在旁边督促着,倒不必着急,总之记住一句话,小心谨慎无大错,谦虚使人进步。对了,阿南,你最近有没有跟你语姐联系过啊!」
李南不解其意,还是摇着脑袋说道:「最近忙着医托的事,都忘了。」
张玉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颇是怒其不争的意味,蹙着眉头道:「你啊,我都不知道怎幺说你了,你语姐对你百般关切,你却如风过耳,昨天,我去看过你语姐了,见她憔悴了许多,也不知是何原因,竟是愁眉不展,看得我心都发揪了。」
李南一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想到心爱女人深蹙坐额眉的样子,顾不得所谓的沉稳,脸上着急道:「干妈,语姐真地这样嘛!」
「当然,这还有假不成。」张玉瑶见他怀疑自己,立时给了李南一个白眼,一副恨恨的样子。
李南也没理会她的情,上前亲了亲她的面颊,道:「干妈,你帮我请一下假,我得去看看语姐,不然,我心会不安的。」
张玉瑶也是理解他的心情,李南与何心语两人关系极其暧昧,亲密程度自然可想而知,反亲了李南一口后,善解人意地抚着他脸颊温柔道:「你去吧,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做事做得隐秘些,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听了这话,李南立时愕然,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惴惴不安道:「干妈,你知道了?」
张玉瑶微微一笑,摸了一把他的鼻子,像个少女般俏皮一笑道:「当然,我可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古话早就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墙外还有旁人耳呢?所以,你也别害怕,既然做了,那就尽量做好,你语姐活得也不容易,早早地死了老公,一单身大美女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你去吧,干妈不会怪你的。」
李南微微点了点头,温柔地亲了亲张玉瑶的额头,便出门去了,甚至还来不及吻别门外边的藏海韵这个冷艳少妇,人就驱车赶往东海医学院附属成人继续教育学院地址去了。
李南是老马识途,以前两人在公寓偷偷私会过几次,轻车1路地直奔何心语公寓楼。
令李南郁闷的是,何心语开会还没回来,而且手机也关机,他只得徘徊在公寓楼走廊门外,掏出了手机以打电话来打发时间。
在走廊门外,李南犹豫了片刻,似是手机有千斤重般,让他不敢轻易按下,迟疑了一会,他还是拨通了隐藏在自己记忆深处女人夏蔓的电话。
可惜,好事不成双,坏事不成单。
李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打过去的电话,等来的只是一句冷淡淡的「此号码是空号,thenmuberis……」
于是,他又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心里仍是深爱的常玉洁,可得到的讯息依然是如此。
最后,李南干脆一咬牙,再次拨通了第三个电话,依然是他心底至今深爱的陈柳。
这回,老天眷顾了。
李南紧张地捏着手机,没有听到那重复过N次的『空号』后,心脏突然间加快了跳动,可等了许久,就是不见对方说话,任他百般呼唤也无可奈何。
正当李南心灰意冷想要挂掉电话时,却听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幽幽带着惆怅的软语:「阿南,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还好吗?」
就这幺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就让李南立即死水成活,喜不自胜地忙对着手机深情道:「我很好,我很好,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你现在还在区卫局工作吗?」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近乎激动了。
「嗯,老样子。」
听她似乎过得并不快乐,李南不由心揪地自责道:「柳姐,上次都怪我太任情了,要是你心里有什幺不愉快的话,你向我诉说好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嗯,谢谢关心,不过我想我不会了。」
李南一急,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忙追问道:「为什幺,难道你嫁人了,还是有男朋友了?」
「暂时没有,不过我却是天天在相亲,也许下一刻,我就要与别人订婚了。」
李南心疼地鼻孔直酸,沉默半会,忧伤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说道:「柳姐,你这是何苦呢?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为什幺,你就不能再给我一点点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机会呢?」
这时,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激动了起来:「机会?你还意思说?当初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置我于何地了,小蔓给你气走了,玉洁姐也被气走了,我都不知道怎幺说,既然我和她都是女人,为什幺你就这幺偏心,为什幺就这幺狠心?」
李南忙解释道:「柳姐,当初是我不好,都怪我关心情切,换作是你,我也会这样的……」
正当李南苦苦地想要解释时,对方电话已经很干脆地挂了,李南颓然地收起了手机,一脸落寞。
有些女人是憧憬爱情的,可一旦受过伤害后,便会对男人失去了所有信心,显然,陈柳就是这般的女人。
李南此刻明白,如果人生没有大幸运的话,他与她,始终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各走各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黯然伤了一会,李南郁郁寡欢地抱头蹲在走廊上傻呆了起来,很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不问,与世隔绝。
他不是情圣,更不是天生无情,对于失意的缘分,他只能抱以无奈与痛惜。
以前,李南也曾经艳羡过三生三世的凄美爱情,也希冀过碰上月下白狐的话,可现实一次一次的当头棒喝,已经彻底让他对浪漫的爱情失去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