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我刻意伪装之下妈妈已经渐渐回到了以前温柔的样子,但经过一个周
末的折腾,她对我的态度又开始转冷,而此时此刻,我分明感觉到妈妈目光中的
寒意还要远胜昨日。
「宋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读书!还要不要参加高考!
还想不想去国外留学!」
妈妈一阵风似的冲到我面前,『啪』的把几张试卷甩在我脸上,皱着眉头喘
着粗气,声色俱厉。
我只觉莫名其妙,憋了整整一天的郁气腾地窜上脑门,扯着嗓子吼道:「又
怎么了吗!?」
妈妈被我从未有过的激烈反驳惊了一下,旋即怒火更盛,咆哮道:「怎么了!?
年级一百三十名!这就是你说的肯定用功读书!?啊俊
闻言,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讲真的,虽然住院这几天心思一直放在搞定妈妈身上,包括前段时间昏天黑
地疯狂纵欲,可向来自信的我却从不认为自己会退步到年级一百名以外。
说句有些装逼的话,我已经习惯了优秀的自己,尤其是我的成绩,哪怕从初
一算起,大大小小无数场考试,我就没有一次跌出过年纪前十,反倒经常能冲进
年级前五。
我突然理解了妈妈现在气愤到近乎疯狂的模样,因为她也早已习惯有我这么
个优秀的儿子。甚至作为费尽心血培养我成才的掌舵人,她或许比我更不能接受
这个结果。
我有些心虚,可又不甘示弱,板着脸道:「我心静不下来,读不进去书。」
妈妈想也没想,脱口道:「为什么静不下来!?小小年纪有什么事让你静不
下来!?」
我挑起眉毛看了妈妈一眼,撇撇嘴:「你自己心里有数。」
妈妈怔楞片刻,反应过来后,突然咬牙切齿抓着散落在床的数张试卷,胡乱
卷起来狠狠砸在我脸上,歇斯底里道:「我有什么数!?宋洋,你想让我有什么
数!?你能不能对着镜子好好看看你自己,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情绪爆发到顶点继而逐渐低沉下去,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双唇颤抖着,晶
莹的泪水从漂亮的桃花眸里一滴滴滑落。
我彻底呆住了。
除了姥爷过世,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流泪。
我望着妈妈梨花带雨的凄楚脸庞,看着浮现在那张脸庞上的愤怒悲伤和失望,
心里顿时像被针扎着一样疼。
我究竟在干什么?
妈妈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啊!
我恨不得用力扇自己两巴掌,有心想要道歉,却发现妈妈已经抹着眼泪转身,
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病房。
我慌了,怕了,急了,想撒腿追上那道纤弱无助的身影,却被裂开的脚踝无
情地困在了床上。
我忙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不出意料没有回应,我又疯狂向妈妈打字道歉,
短短几分钟发了几十条对不起,但依然得不到回应。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用尽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满脸灰败地躺了下去,双目
无神地盯着病房天花板胡思乱想。
妈妈去哪儿了?妈妈还回来吗?她真的要给我找个男护工?自己是不是逼的
太急了?
想着想着猛地一激灵,回忆起之前妈妈刚去六中,因为被占了体育课,当众
与毕业班班主任对峙的事情。我的思绪顺着这条线越飘越远,妈妈曾经做过的那
些看起来没什么情商的往事一一浮现,我突然对妈妈的性格有了不同往日的感悟。
虽说爸爸妈妈的性格都传统古板,可相较而言爸爸明显更畏惧权威,这与他
的专业和行业有关。考古本就是个不断累积经验见识的工作,所以爸爸已经习惯
了听从前辈的吩咐,也更能忍受一些不公和委屈。
但妈妈不同!
运动员可以说是社会上最容易分出高下的行业之一,谁比谁厉害不是用嘴说
的,是凭实力比出来的,再加上妈妈只认对错不论身份的强硬个性,才会做出许
多令寻常人难以理解的,非要在某些退一步就皆大欢喜的小事上较真认死理的举
动。
『灭绝师太』可不只是说妈妈对学生要求严格,当初冷着脸以新老师的身份
把毕业班班主任怼的哑口无言的事在六中大小也算个传说了。
这么看来,我根据小说剧情琢磨的那些暴露身体引诱妈妈或者靠学习成绩逼
迫妈妈就范的主意压根屌用没有。
因为在妈妈的观念里,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认为母子之间完全就不
存在肉体关系这种可能,所以哪怕我活活憋出病来,憋得鸡巴爆炸,估计妈妈也
只会想办法找整形医院给我装个假的。
她碰到职务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时都能为了对错据理力争,那在我这个无论心
理还是身份都占据优势的儿子面前,又岂会因为一点小小伎俩就随意屈服?
难道说攻略妈妈的关键,在于对和错!?
想通这一点我豁然开朗,坐起身子靠着床头拿过手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
先把妈妈哄回来。
正当我准备打字时,忽然听到门外响起刷房卡的声音,我心中一喜,忙抬头
去看,果然是妈妈!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包括袜子跑鞋也都是白的,万年不变的单马尾
顺滑直溜,清丽绝伦的面庞带着一丝丝憔悴,大而明亮的桃花眸因为刚刚哭过而
有些肿胀,红红的眼眶更是让我心碎。
「妈!」
我急忙喊了一声。
「嗯。」
出乎意料的,妈妈竟然回应了我,虽说语气平平,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冷淡。
我一时拿不准妈妈的想法,决定等妈妈先开口。
妈妈手里提着一份盖浇饭,走到我身边架起桌板,把塑料饭盒放上去,面无
表情道:「吃吧,吃完了我有话对你说。」
我愣愣地看了眼妈妈,从那对清冷的桃花眸里捕捉到一抹坚定和执着。
「行,正好我也想跟您谈谈心。」
我点头答应,妈妈则坐在她的床边静静看着我,病房里只剩下我扒饭咀嚼的
声音。
二十分钟后,妈妈起身帮我收拾干净,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谢谢妈妈。」
我冲妈妈笑了笑,「您想说什么,我听着。」
妈妈一脸平静,檀口轻启,语气无比认真:「我刚才气过了头,说话有些冲
动。这段日子你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我没能及时察觉纠正,反而觉得难以
接受,这是我作为母亲的失职。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