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的科举开科取士,大
量从各地赶来考试的书生走进考场。由于前几次科举都受到皇帝的重视,诸多考
中的进士、明经等也被授予了官职,这场持续三天的考试也吸引了朝野上下所有
人的目光。
当天晚上,周鸿鸣眼中的活阎王——大理寺正张汤,竟然穿着便衣来到了天
牢。周鸿鸣他们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迎接。
张汤质问众狱吏,是否有人去看过顾旋筹。周鸿鸣有苦难言,虽然给钱就能
去天牢探视是大理寺和天牢上下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约定俗成毕竟不是写在纸
面上的法条,一旦真的有人要追究,这口黑锅他们无处可甩,更何况在面对顾旋
柔时,他确实还获得了额外的报酬,百口莫辩之下他只得跪地请罪。
张汤和几个随他一起来的家奴,对着周鸿鸣一再盘问,直到周鸿鸣交出那张
由顾旋柔伪造的手令,张汤才满意。这位活阎王与想象中的不同,并没有长成一
副生人勿近的恐怖模样,而是像个供奉在城外的城隍土地,笑起来时脸上的两块
肉扬起,看起来颇为亲切。只有那一双三角眼放出精芒时,才能看出这是一位杀
人如斩草的凶人。
拿着那张伪造的手令,张汤扫了周鸿鸣一眼,并没有处罚他,便带着随从悄
然离去了。
周鸿鸣心中一阵惶恐,他感觉到,似乎有些在他认知之外的事情,正在悄然
发生。
第三天,周鸿鸣战战兢兢的度过了这一天,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张寺正
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在意,昨天训斥了他一顿便结束了,也没有再处罚他。
顾旋筹也依旧半死不活的躺在牢里,并没有什么变动。
就在周鸿鸣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的时候,第四天半晚,临近放衙的时候,当
连考三天的科举士子们或喜悦或哀愁的走出考场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
——大理寺正张汤,被免去一切官职,圈禁在家待参。
活阎王倒了,周鸿鸣懵了,第四天早上,他心怀忐忑的来到天牢上工,从早
上开始就战战兢兢,每当有狱吏和他搭话,他都会一惊一乍的,惹得大家一整天
都奇怪的看向他,以为周头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甚至那个之前以为牢先生是
妖怪的小吏,还和人商量着要不要找个道士和尚来给周头做法。
周鸿鸣心中正无比惊恐,也不想搭理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他从早上开始,就
一直害怕听到释放顾旋筹的消息。一直以来小心做人,夹着尾巴做吏的他,对这
些犯官从无轻视之心,甚至仔细的将他们分成有望官复原职和必死无疑两类。
可是没想到,他一个狱吏终究是见识浅薄,本以为是阎王在世的大理寺正竟
然也会倒台,而显而易见的,那个本来必死无疑的顾旋筹,就是这其中的关键,
随时可能被释放,重新成为人上人。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张寺正怎么会被免官?他不是一直都深受皇帝信
任么?
周鸿鸣坐在一张长条凳子上,没完没了的抖着腿,满脸的纠结。忽然听到有
人在叫他,他便『噌』的一下窜了起来,紧张之下一阵毫无意义的张牙舞爪,语
带惊慌的说道:「怎么了?」
旁边的老五被他夸张地动作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才期期
艾艾的回答:「周……周头,要放衙了,准备走了。」
犹豫了一下,他又试探着道:「周头,他们都说……说你中邪了,你没事吧?」
周鸿鸣怒道:「滚你娘的蛋!我什么事都没有!放衙了就回家,别在我这啰
嗦。」
见周鸿鸣发怒,老五便像只夹着尾巴的狗一样,灰溜溜的跑开了。
赶跑了老五,周鸿鸣内心依旧惴惴不安,他就像一只在黑暗森林中被野狼追
捕的羊,明知道有危险潜伏在四周,却又根本不知道那危险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他来到牢先生住过的那间牢房,开始演练起了墙上的动作,此时他头上的伤
已经几乎痊愈,看东西不再重影,却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墙上那些符号所组成的
动作。
事到如今,他越发的觉得牢先生的身份必然不一般,这些符号所记载的动作,
也一定大有来头。可惜牢先生的失踪,让他无法问个清楚。
他这些天一直坚持演练这一套动作,一方面是因为在演练时,他心中的烦躁
和恐惧等心情都会神奇的消散一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来头神秘的奇怪武学,
或许也能成为他面对危险时的一张底牌。
做了两遍之后,心中的烦躁果然一扫而空,如同是被注入了勇气一样,思路
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顾旋筹还关在牢里没有释放。不出意外的话,作为直接看守
顾旋筹的人,至少在他被释放之前,是不会有人对我下手的。」
然而,根据通辽定律,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要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