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就这样笑着皱眉,矛盾又古怪的表情挂在一张好看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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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好没有什么事情做,超级小海湾在收到高中同学的邀请信息时没考虑太久就回复答应了。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让自闭于宿舍多日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消沉。
出门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和许久不见得阳光有多不对付。不强的光芒落在她肩上,却在猛烈炙烤着与黑暗融到一起的她,她在阳光中只能眯着眼,尝试着慢慢去适应。这过程实在艰难,从皮肤到心,都是一阵阵绵延不绝的刺痛。
她到高中同学如今住所的楼下时,楼梯上正好走下来一位戴眼罩的银发马娘。似乎先前在哪见过她,是在哪来着?算了,反正不重要,不用再耗费心力去回想了。
上到二楼,找到老同学住的那间房,停在门前,相距不过一米的隔壁家房门上有显眼的一个凹陷,锁也坏得很彻底,这让她注意了一会儿,不过没注意多久,面前的门就开了,她又一次见到老同学那张令人怀念的温柔笑脸。
她也硬是在自己被绝望浸了几天的脸上挂起从眼前正主那学来的笑。
“好久不见,小海湾,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老同学那态度不只是怀念,而更像是……感激?似乎是真的盼着她来,并且庆幸于她来得还算及时。
小海湾起初还有点疑惑,但在老同学背后滚滚往门外冒的浓烟扑到脸上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当年她们在烹饪课上是同一组,每次这位温柔的马娘把让人意想不到的环节搞砸时,都是小海湾负责善后的。那时她就常被面前的马娘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容开玩笑地叫妈妈,如今想来还真是怀念。
可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糟糕的妈妈的呢?念头一起,小海湾脸上本就很勉强的笑容更僵硬了几分。
在神`l`t`xs`fb.c`o`m乎其技地处理完苹果整个糊在锅底,炸鸽子的油里漂着不少羽毛等匪夷所思的厨房问题之后,超级小海湾暂时离开了烟气没排尽的室内,去阳台上长吸
一口不带油烟味的空气。
现在她反而不觉得阳光刺眼了,面对厨房内的惨状,手头忙活的她不用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反而觉得轻松。
只是一闲下来,仍是不免思念起某人的面容,思念那躯干的温暖,思念那宛如仍在耳边的清亮声音……
为什么耳边好像真的有那清亮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扭头一瞧,那孩子正轻轻松松地哼着调调,微笑着把洗好的衣服往晾衣杆上挂。
因为她的目光比阳光更加灼热,青年也像感知到了什么,往邻居家的阳台看去。喉咙一下变得出不了声。
这时,在屋内的马娘是最开心的。若是不出意外,那人将变得更加可爱。现在笑着,笑得很瘆人的他当然很可爱,但是之后那笑容被敲碎的模样一定比现在还要可爱。
她这母爱泛滥的高中同学实在是一张很好用的牌。
突然见到朝思夜想的孩子,超级小海湾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冲动的行为。她的眉眼间带着一种决然,嘴角自然地微微下弯,默默凝视着隔壁阳台上一动不动与她对视的鲁铎象征训练员。
训练员张嘴,想出声却怎么也不能把力使在喉咙上,出口只是一团哑然的气流。
就在他困扰时,小海湾向他靠近过来。两家的阳台之间没有任何防盗设施,邻居家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他家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门与锁坏了也迟迟不修。于是小海湾面前什么阻碍也没有,她像经过平地一般轻松从对面翻过来,顷刻间到了训练员面前。
小海湾的胸腔比一般马娘要更宽大,立在面前,好似一堵墙猛地往训练员的方向推来。训练员觉得有些难以呼吸,现在不只是喉咙,连那口鼻,呼吸道,心肺都有些不听使唤起来。他紧张到极点,于是变得局促无比,他单脚向后挪一步,也没妄想要逃开,只是想改变这个越来越难以活动的状态,然而后挪时脚跟没立稳,那脱力的双腿终于要支撑不住,让他向后倾倒。
马娘那细痩却有力的双手及时制止了这个势头,超级小海湾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怀里,紧贴着,距离已经是零,训练员的脑袋被埋在马娘柔软安定的胸口,马娘则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慈爱的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打,安抚这受惊的可怜孩子,就和从前一样,像一个妈妈温柔。拥抱自己亲爱的孩子那样。
如此熟悉的感觉,训练员都不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会忘。
“妈……妈……”稍微冷静下来,声音总算是能离开喉咙经过唇舌,只是这声音的机械、犹疑与藏不住的惊惧,让一切都不太能顺利染上温馨的色泽。
啊啊,熟悉,太熟悉了,他怎么会忘了呢?被妈妈抱在怀里以后,就要跟妈妈撒娇来着?撒娇……撒娇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好像和现在占他日常一半的事情也没什么差别。原来他一直都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到现在都是个成天撒娇的孩子,他怎么一直长不大呢。
他缓缓地从小海湾的胸脯中抬起头,对上那双深蓝色瀚海一般的眼睛,眼中的关怀、保护都不是假的,这样的小海湾,就是他的妈妈呀。只是,训练员怎么也没法忽视妈妈亮棕色头发上的那一对马耳。那就没办法了,长着马耳的妈妈和没有马耳的妈妈,是不一样的。
没有马耳的妈妈其实给他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妈妈独自养了他十几年,她苛刻,严厉,禁止他和最喜欢的马娘们来往,还很唐突地往父亲墓碑上撞。
有马耳的妈妈很完美,温柔,宽容,无条件地给予他享不尽的关怀。只是,有马耳的妈妈总是要求他撒娇。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想撒娇。
调皮地把舌头伸进妈妈的嘴里是撒娇,学小婴儿吸吮妈妈的乳房是撒娇,碰妈妈尿尿的地方是撒娇,让自己尿尿的地方去碰妈妈尿尿的地方更是撒娇。
阳台上,半跪着的他微笑着面对自己慈祥的马耳母亲,乖巧地开始解自己衣服的纽扣,要来一场妈妈最喜欢的撒娇。
“好了。”超级小海湾见这行为,开口道。
她的孩子听不懂她这简短的二字究竟是何含义,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瀚海般深蓝的眸中,光彩太过复杂,渴望、愧疚、悲哀、痛苦、不忍以及最终占到上风的,决绝。
“不用再跟妈妈撒娇了。”一直到出口的瞬间,超级小海湾才敢确定自己真的做出决定。
从纽扣上脱落的手同时也脱了力,跟着重力直直垂向地板。
“你已经……长大了……”泪花已经不受控地往眼眶外奔涌,她最是疼爱的孩子面目被迅速浸得模糊。
青年终于被允许长大,他显然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心灵不再那么沉重,担子一下轻了好多,脸上一放松,才感觉到维持了大半天的笑容带来的肌肉酸痛。
“也不用再勉强自己笑了。”小海湾终于决定,做一个真正的妈妈,一个能还儿子自由的妈妈,一个不逼着儿子撒娇的妈妈,一个不再独占儿子的妈妈。
训练员将脑袋埋回超级小海湾的胸脯里,泪水打湿了小海湾的衣服,他低声地呜咽着,很难得地安安心心哭了一场。
这时,在隔壁屋内的马娘是最不高兴的。她对这假惺惺的认亲场景与其中的虚伪深情嗤之以鼻。
她这高中同学能够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