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似的老哥俩,互相大眼瞪小眼,居然较上劲了!不过......这俩老
头互相瞪了还没半根烟的功夫,谁也没绷住,双双「噗嗤」一乐,又嫌弃地撇撇
嘴,互相伸手指了指对方。
「你这老家伙,过这么多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说急眼就急眼。」魏喜定拍
拍老伙计的肩膀,微笑道。
余进国也笑着说:「你这头老倔驴也是,又 霸道又死犟。」
「咋了,弟妹还不让喝酒啊,前段日子体检不没事么?」
「她是不让我跟你喝。」
「嘿!你家那口子啥意思?」魏喜定疑惑地问。
余进国唉声叹气地说:「害......她嫌咱俩喝酒就往多了喝......这老娘们儿,
哪回想喝个尽兴,她非给你扫兴。」后半句的语气越说越来劲,一张老脸耷拉
着,又生气又无奈。
「惯的她!老爷们儿喝点酒咋了?哪回喝多了?不就迷迷瞪瞪睡一会儿么,
就这点儿爱好她也管!」
「就是!」余进国被魏喜定这番话感染地热血沸腾,左手往后一背,老腰一
挺,光头在阳光下更 闪闪发光,整个一副要和压迫剥削作斗争的架势。
「对!走!偶尔来二两又咋的?」魏喜定眯眼偷笑,突然把话题又拐回来,
不给余进国反应的时间,一把握住老伙计的手就自己家拽,边拉边说:「一会儿
打电话告诉弟妹你在我这儿,今天咱老哥俩儿高低喝点儿,就一点儿,我跟她说!」
余进国跟上几步才反应过来,也拽住魏喜定,边往后撤边苦笑着说:「你啊......
老魏,这么的,明天,明天我拿好酒上你这儿去,今儿真不行,我那小孙子好不
容易来我这儿一趟,今儿个网鱼就是图给小孙子吃个鲜亮味儿......」
没等余进国说完,魏喜定身子一抖突然一停,松开老伙计枯树皮颜色一样的
老手,转过身来深深地长叹一声:「唉......现在的孩子啊,都不爱到农村住了。」
「是啊,娇生惯养地在大城市住惯了,在这儿待几天就不耐烦了......咱村日
子再咋富,也比不上那市里,生活好了,这不也是当初咱期盼的么?」余进国也
跟着感慨,刚刚还神采奕奕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不少。
魏喜定摆摆手,无奈又不服气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住不惯村子,
我还住不惯城里喔,都说城里好,可人冷,没咱这热闹劲儿。」
「唉......我该走了,鱼你就拿着吧,别得了便宜卖乖,白给你东西都不要。」
「行行行,我要了,大鱼留着给你大孙子炖汤喝。诶对了,我泡的五鞭酒好
了,你拿点儿吧......对你造反的肾和前列腺有好处。」
「上一边子去,我喝那玩意儿有啥用?」余进国没好气地睨一眼魏喜定,用
满满羡慕又嫉妒的语气说:「你都赛活驴了,还喝那么补啊?」说完,余进国还
用余光偷偷瞄一眼魏喜定的裤裆,暗叹明明都是老头子,你魏喜定凭啥雄风犹在,
我咋就跟个蔫巴茄子似的。
赛活驴这外号,不光是说魏喜定脾气秉性又倔又硬像头驴,还有一层荤意思——
下面儿的家伙式儿......大,又粗又大,像驴货。
魏喜定这老不羞,嘿嘿一笑说:「补肯定对身体好,总比虚强。」
「切,补那么大发上哪儿泄火去......」余进国更酸了,不服气地说。
魏喜定愣了半秒,没耽误继续走路,也不言语了。余进国后知 后觉,看老伙
计的神采蔫了几许,便自顾自地把两条大胖头鱼装进盛水的小桶里,意意思思地
递给魏喜定,抱歉地说:
「我没别的意思,嫂子走了那么多年,大明也有大出息,还结婚有孩子了,
你啊,该找个后老伴儿过日子了,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咱都那么大岁数,找什么年轻女人?」
魏喜定一听就不乐意了,又瞪俩大眼睛反驳道:「我也不霍霍年轻女娃,就
想找个四十出头的,这也叫年轻啊?赶情你们跟老婆一个热炕睡了那么多年,我
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耍单啊!」
余进国也上了脾气:「那你想咋整?你这事儿村里说媒的婆子都头疼,找个
女人过日子就得呗,你还非得要跟人睡觉,睡就睡,可你那驴东西自己还不清楚?」
「你,你......」魏喜定抖筛似地拿手指着余进国,气得话都说不完整,最后
一把夺过桶悻悻地转身离开,只留下看着老伙计挺拔背影的余进国无奈地摇摇头,
骑上小蹦蹦,突突突地驶远,不一会儿,消失在村里的 小路尽头。
其实物质和精神上,魏喜定现在都很滋润,但美中不足就是缺个伴儿。魏喜
定的媳妇当初难产,生了儿子就撒手人寰,只留下爷俩儿相依为命。魏喜定好歹
也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思想上肯定进步一些,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为了培
养儿子读书,这么些年一直埋头苦干赚钱攒钱,就没心思找对象,等儿子上大学
后,村里媒婆热心肠地给他安排相亲,但魏喜定有要求——女方年龄在四十左右。
这要求其实也不算啥,可村里那些乱嚼舌头的,对这赛活驴有个传言,说是
魏喜定媳妇就是被这根驴货天天操得精气不足,这才在生产时大出血的。刚开始
魏喜定找到传话嘴贱的人打了几架,结果,虽然以后没人明面说了,可村里的那
些 寡妇们,没有一个愿意跟魏喜定的,都害怕魏喜定用那根大鸡巴把自己捅坏了。
时间就这么正常又荒唐地悄悄流逝,待到春去秋来,头发花白,魏喜定依然
形单影只,他也习惯了,嘴上笑着说不在乎,可偶尔深夜,无心睡眠之时,魏喜
定在 温暖却孤独的被窝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穿过屋顶,心尖里是止不住的
酸楚和寂寞。
后来在城里住那两年,儿子儿媳帮着张罗,还真谈成一个,女方 年纪四十二,
长得风韵犹存,身材还富态。管她是不是图魏喜定家的钱,总之俩人过上了,可
好景不长,女方却反悔死活要分手,原因就是魏喜定那根驴鞭,女方受不了,鸡
巴一进去顶得女方生疼,当然这也能忍,可魏喜定那杆长枪多年不用老而弥坚,
精力旺盛几乎天天都要,日积月累,女方苦不堪言,终于受不了了——好不 容易
有个伴儿,又以如此荒唐的理由稍纵即逝,而且这件事儿不知怎地就传回村里了,
这下更没女人敢跟魏喜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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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喜定一脸悻悻然地走进院子,也不关门,把门敞开一半儿,整片院子被和
煦的阳光灌得亮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