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用北方口音号哭着:「宋人兄弟,我们都是汉人,不要放箭!
不要放箭啊!」
张弘范将此惨状看在眼里,顿时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就在此时,
阿秀却在城外人群中发现一对让他震惊万分的身影。
云殊也不管他们,继续登上城楼,来到发号施令的江万载跟前拜道:「江前
辈安好!」
江万载赞许地应道:「云殊小友好久不见!此行可遂你愿?」
「此行颇丰!今日战事如何?」云殊恭敬问道。
「鞑子今日有备而来,半个时辰前,他们用被俘的郭大侠二女要挟他投降,
郭大侠哪肯就范,但他最心疼自己的二女,和一干荆襄侠士商量后便带伤率领众
人出城营救去了。没想到他们出去没多时鞑子就开始驱使百姓附蚁攻城,眼前这
是第二波攻势了。想必这是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今日恐怕有一番恶战啊!」江
万载肃然道。
云殊 回忆起两年前与郭襄并肩抗敌的情景,不禁喃喃道,「郭二姑娘,好生
想念......愿她能度过此劫,安然 归来......」然而随着城外被驱使的百姓越发接近,
他不得不收起心神,思考起眼前的战况来。片刻后他筹谋略定,带着不忍的神色
向江万载请求道:「江参军,这些北方汉人百姓也是咱们的骨肉同胞,我来设法
救他们,让我暂时指挥可好?」
一众人听后顿时向云殊投去钦佩敬仰的神情,而宋军弓弩手们如释重负地放
下手中武器纷纷向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江万载望去,等候指示。若不是为了守下此
城,谁愿意狠下心肠对同胞下手,许多战士这些日子因为心生愧疚,晚上甚至噩
梦连连!
「云首领,老夫相信你!」江万载拍了拍云殊的肩膀,望着这张少年老成的
面孔,他一时间想起了汉人鼎盛时期的两位青年豪杰——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和弱
冠请缨的终军,天见可怜,汉家后继有人啊!
「多谢江参军!」云殊当即拜谢,他当即下令道,「请弓弩手们不必射击百
姓,将箭矢瞄向鞑子的督战队;张顺、张贵,你俩带领义军水军全数由城西水门
出击,前往江边列阵,准备接应百姓;文靖,你带领义军步军在城头喊话,引导
百姓沿城墙往西走,前往长江边登船逃命。」
未等云殊号令完毕,众人却发现城下的百姓中有数百人却是反身与督战的蒙
军骑兵厮杀了起来,他们边杀边朝西撤离,行动迅捷者已飞奔到长江岸边,跳进
水中朝长江对岸游去。此时已是冬季,长江水甚为寒冷,但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
冬泳的刺骨之冷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城楼下方的己方城墙上,一个白衣青年纵身一跃,矫健落地后又立刻朝那
团反抗的百姓飞奔而去,这人不是阿秀却又是谁?
*** *** ***
却说阿秀方才在城墙上望见城下北方民夫个个衣衫褴楼,一件护甲也无,手
里只有木质简易盾牌和劣质兵器。想必在蒙军指挥官眼中,他们最重要的作用也
只是用性命将云梯、井阑、轒轀推到城墙边了,至于附蚁攻城,只是用来消耗守
军箭矢和体力的附带作用罢了。他一时悲从中来,因为他自己也是北方汉人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秀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干娘王瑾和至交好友李砚
的身影,他哪里还忍得住,也来不及上楼去跟云殊、梁文靖请示,当即飞身跳下
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得梁文靖特意关照,也不敢轻易放箭射他,只得派人去城楼上
向长官请示。还未等来回复,却见他捡起地上的残兵,带着分山劲内力投掷射杀
了附近一个蒙古百长,守军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下去跟蒙军拼命去了,众军士不禁
连声喝彩,为之壮行。
一击得手,阿秀飞身上前夺了那个蒙古百长的战马,他也不恋战,甩开身后
一众蒙军步兵,接着拍马往王瑾、李视处奔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群汉人民夫
已与追来的蒙军骑兵杀作一团,数百人结成偃月阵背靠护城河边战边往江边撤退,
酣战中他们还高唱着摩尼教颂歌:「熊熊圣火,唯斯光明。扬善灭恶,万古天则。
持我戈矛,束我前额。听我令谕,杀彼仇敌!」
想必他们是不愿做前驱炮灰,在摩尼教徒的带领下奋起反抗了!阿秀此时精
神一震,有众人掩护,要救出干娘和小砚可就 容易多了。他在马上取出行囊中的
弓箭,连发数箭,行进间已将围在民夫阵前的几个蒙古骑兵射落马下,他骑射得
手,也不声张,直将身子伏低,装作是一匹无主之马在战场狂奔。
一众蒙军哪里想到会有敌人从后面杀来,还来不及看清楚形势,一杆带着寒
芒的丈八长槊已然杀到,在他波谲云诡般的偷袭下又是十余蒙古骑兵被当即挑落
马下。
正当时,已然陷入困境的汉人民夫忽然发觉阵前的数十蒙古骑兵如镰刀割草
一般纷纷落马,他们这才发现一位汉人青年前来助战,只见他骑着高大战马,手
握长槊,一身白衣胜雪,衣袍上还染着敌人的斑斑血渍,众人顿觉他如天神一般,
霎时间士气高振,纷纷高呼:「真神庇佑!神与我在!誓不为奴!」
剩余蒙军骑兵发觉腹背受敌后只得调转马头脱离与汉人民夫的战斗,却没想
到阿秀已然拍马朝他们冲刺过来,他们还未来得及张弓射箭,这个蒙军常服着装
的青年就已经冲到他们跟前,他们诧异之下也只得被迫举起兵器勉力抵挡。
就在双方交锋的那一刻,阿秀右手紧握槊身,腋下夹住槊尾,借着战马的冲
击之力将带着分山劲内力的长槊全力刺出,只听见砰一声,将迎面的一个蒙军什
长撞得飞起,那人被这股大力撞得肋骨折断,眼见是不活了。阿秀一击得手也不
停留,直接马走斜日,策马回旋绕过蒙军众骑士,还不待他们对长官的惨死回过
神来,又发起新的一轮冲锋!
阿秀用的这根丈八长槊相较普通枪矛结实而粗长,乃是当世马战重兵器,它
可刺、可劈、可撩、可砸,非骑军中武技纯熟的大力士不能用。这根槊先前也是
被杀的那位蒙军百长所用,在场的众骑士中少有人会使。阿秀这两年陪张弘范练
习武艺,马战使槊的技巧已然 十分纯熟,此番交战正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当蒙军剩余骑士总算集结完毕,摆出楔形阵势,与他相互对冲后,众人才发
觉手中的长兵较他手中的长槊都短了一截,马战有云:一寸长、一寸强,这一冲
阿秀已经冲入了蒙军骑士阵中,将迎面的一个骑士撞落马下,他又借着长槊后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