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也跟著扬起笑意。“那我以後可以在你办公室播mp3了。”裴若瑶自顾自地决定,爱不释手地把玩著那小小的白色扁盒,“我要来放周杰伦全集!”
“又是这个周杰伦?”裴安伦谨慎地问。
“对啊,还是他,我最专情了。”裴若瑶笑咪咪的,“就像我现在要下去找凌彦东一样,我可没有变心喔。”
“不用下去,他等一下就会过来......”
这话冲口而出,两人都有点吓一跳。
裴安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她不是一直抗拒承认,凌彦东几乎是每天这个时候,会上来她办公室晃晃――
而裴若瑶则是睁大眼睛,很惊讶。
“他常常来找你吗?”裴若瑶追问,年轻稚嫩的脸上笑意渐失。“以肇哥知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放任别的男人在你身边出现?”
裴安伦勉强地笑笑,掩饰心头突如其来的疼痛。“哪有这种事。”
裴若瑶狐疑地打量著她,“怎么没有?不管,我去问以肇哥!”
“他不在......”
话还来不及说完,裴若瑶已经一阵风似的飙出去。然後,没几秒的工夫,她皱著眉,满脸不解地走回来。
“以肇哥喔?”她又回头看看门口,“他办公室没人,连邱秘书都不见了,桌上也空空的,这是怎么回事?”
裴安伦故作洒脱的开口,“在马来西亚,前两天去的。”
“去出差?还是开会?什么时候回来?”
“短期内不会回来,他过去主持那边的案子。”一个充满 不同意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嘿!凌彦东,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帅。”裴若瑶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小女孩一样摇来摇去。“不过脸色有点臭。干嘛?你看到我不高兴?”
“哪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彦东敷衍似的问著。
他的眼光只在面前女孩脸上停留了几秒,马上又移向办公桌後的人儿。
“有嘛,看起来很不爽。你在不爽什么?”裴若瑶缠著他问:“以肇哥不在,你应该轻松很多啊!他不是老是凶巴巴的,又挑剔你们的图吗?”
“他......”凌彦东一股怨气乎日无处可发,今天忍也忍不住了,“他在公事上也许很 严格,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是这不表示他不是个烂人!”
“你说以肇哥是烂人?!”裴若瑶大叫起来,“你怎么可以骂以肇哥!”
“为什么不能骂?他根本......”
“够了,你们两个。”裴安伦的制止很温柔,却很坚持。她坚定地说:“我要工作了,彦东,你手上的文件是要给我看的吗?”
凌彦东悻悻然点头,把卷宗交给她。
“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去聊聊吧。”她婉转地下了逐客令,“我等一下十一点还有一个会要开,得先准备准备。瑶瑶,中午我等你吃饭?”
“我要跟这个脸很臭的人吃!”裴若瑶拍拍凌彦东的手臂,她表情非常认真,一点都没有撒娇开玩笑的意思。
“喂!我在上班,哪有时间跟你吃饭。”凌彦东立刻拒绝。
“我不管!”
“两位。”裴安伦再次出声,带著点不赞同。
“好嘛,好嘛,我们出去就是了。”裴若瑶拖著很不甘愿的凌彦东往外走,“走啦,你没看到安伦姊已经要生气了?”
送走两个不停斗著嘴的年轻人,裴安伦只觉累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短短一个礼拜,她已经老了好多好多岁。
季以肇去马来西亚了。
人事调动令下来得很突兀,就像平空打了一声响雷一样,震得她连回应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但季以肇却是毫无惊异的表情,水波不兴地接受了。他开始忙著准备赴任,成天和高层开会,又要忙著把手边工作整理好、交接给副手,同时还要准备去马来西亚的事宜。他的秘书、助理都忙得面无人色,每天几乎连吃饭都没时间。而裴安伦,自然没有机会和他多说什么。就连晚上,她在他对门办公室里加班,不管多晚,邱秘书和总监特助都还在,她根本找不到空档过去,好好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激情火热的夜晚又代表什么,是不是像死刑犯的最後一餐,或是离别前最後的缠绵?
日子一天天流过,在季以肇要出发的前一天,她的叔叔,也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中午来到她的办公室。
“你知道季总监已经走了吧?”她叔叔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要告诉你,他这一走,事情都落到其他三位副总监身上,你可以的话,多帮帮他们几个。”
“等一下,二叔,你说他已经走了?”
“嗯,早上十点的飞机。”
裴安伦站在办公桌边,觉得有一大桶冰水从头淋下来,双膝一软,她用力握住桌子边缘,免得自己摔倒。“不是......明天吗?”
“是今天。”裴总看著侄女那张震惊到褪成雪白的脸蛋,迟疑了一下,才心有不忍地说:“安伦,他要升副总经理,这个经验是非常宝贵、也非常有力的,他很清楚这一趟调职的必要性,我以为你们有共识。”
裴安伦凄婉地浅浅一笑,视线游?到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
已经......走了吗?
“......伦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怎么在发呆?”
被面前的贵妇人抱怨,裴安伦这才收回神游中的思绪,讨好似的笑笑,“有啊,妈,我有在听。”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裴母不满地反问。
“你刚刚说......叫我要常回家吃饭。”她随便找个印象中出现过的话题敷衍一下。
“那是 十分钟以前说的。”裴母把骨瓷茶杯放下,优雅地瞪了女儿一眼。
裴安伦常常觉得,自己的母亲真是完美到无懈可击,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如此。她保养得当又不过分,品味高雅却不奢靡,言行举止大方高贵,完全就是社会认定的“贵妇”最好典范。
身为她的独生女,裴安伦能感受到的就不只是表面。她的父亲深沉寡言,母亲优雅端庄,她从小却觉得孤单。有时她觉得他们一家人所维持的,是很文明却很疏离的关系,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被深深溺爱的亲密互动。所以她毫无条件地宠爱若瑶,遇见季以肇之後,更是把整个人、整颗心毫无犹豫地交了出去,因为她强烈地需要去爱人,也需要被爱。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老是在神游太虚。”看女儿又陷入恍惚状态,裴母忍不住问:“伦伦,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想到裴若瑶之前的质问,裴安伦耳根子辣辣的。“没有啦。妈,你今天怎么想到找我 喝茶?”
“ 妈妈找女儿 喝茶,难道需要理由吗?”裴母打量一下女儿,不太满意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刚说的话?你 年纪也到了,该考虑对象的事了。”
裴安伦陪笑,不置可否。
“大家都说你爸跟我下够紧张,没帮你认真物色人选,我想想也是。”裴母把手放回膝上,脊背挺直,坐姿优雅。“不过人家随便推过来的喔,我们也不见得看得上,不如问问你,你想要怎样的对象?”
老实说,裴安伦宁愿母亲像其他人的 妈妈,就直接逼她去相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非常客气却显得疏离地询问,好像在讨论公事似的。何况,她该怎么回答喔?她想要高大英俊到让人不放心,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