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胎碾过
夜湿冷的街道,驶
无尽的霓虹光影里。
郁知的缓慢地靠在了车窗玻璃上,脸颊贴着冰凉的触感。
她想要借着这点寒意让自己清醒。
她闭上眼睛。
“通!”
“通!”
“通——”
郁知能够清楚感觉到,心脏不受控制地在胸腔里跳动。
一下又一下。
沉重地砸落。
第四十八章生锈的钉
02:17。
郁知昏昏沉沉地进了卧室,连外套都来不及脱,整个就往床上倒去。
醉意汹涌,脑袋发晕。
身体软得像是浸泡在温水里,连换睡衣的力气都快没了。
郁知蜷在床上,脸上还带着酒后残留的热度,心跳也不太正常。
不行,她该睡了。
郁知脸颊热得发烫,翻了个身,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敲在胸腔里,她闭上眼,脑海里随之浮现出陆琛的脸。
男的声音还回
在耳边,低沉,带着点笑意。
——“你不讨厌我?”
——“不讨厌。”
那点之前攀附在皮肤上的灼热感又来了。
郁知甚至能回忆起在车内昏暗的光影,冷淡的上司垂着眼看她,手指贴着她的下,轻轻一抬,她就被迫仰
。
一瞬间,她的呼吸停了一下。
郁知抬手盖住脸,呼吸错。
她不该想的。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郁知没有动,整个陷在被子里,
昏昏沉沉的。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遍,比刚才更急
……谁?
“叮咚——叮咚——”
郁知皱了皱眉,缓慢地睁开眼,她翻了个身,支起身子,迷蒙的双眸半闭半睁。
“叮咚——”
又是一声。
郁知有点想骂。
痛得厉害,她揉了揉太阳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步子往门
走。
酒让郁知的反应变得迟钝,她甚至没想过这么晚了,会是谁敢来找她。
门打开的瞬间,冷风灌进屋内,郁知愣住。
来让她的醉意清醒了一大半。
——郁瓒。
玄关的暗橘色炽灯照出少年瘦削的廓,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领
微敞,露出苍白的皮肤,唇色淡得近乎病态,鼻骨泛着红。
他站在门,背后是黑沉沉的走廊,风卷进来,吹
他的发丝,露出那一双冷淡的眉眼。
黑色的瞳眸静静地注视着郁知。
沉沉的,幽暗的,犹如一潭死水。
“姐。”
少年开,声音很轻。
郁知半睁着眼,站在门,半天没回神,脑子里分明还晕着,但却有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上来,渗进骨
里。
郁知涩的唇
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开
:“……你怎么来了?”
郁瓒没回答,目光落在醉酒的孩身上,缓慢地扫过。
红着的眼尾,酒后不正常的唇色,松垮的衣领,没系好的纽扣。
他的姐姐,醉得不轻。
郁瓒看得太久,太专注,目光停在郁知的脸上,肩膀上,再到她凌的发丝上。
空气寂静得可怕。
然后,郁瓒低笑了声。
嘴角弧度很浅,带着点少年惯有的轻佻,可笑意没能落进眼里。
“姐姐。”
他低声喊郁知,缓慢地在嘴里慢慢咀嚼着这个称呼。
片刻后,他慢条斯理地开:“你不回我信息。”
郁知的背脊僵了僵,心跳慢了一拍。
“电话也不接。”
郁瓒继续说,声音很轻,尾音拖得很长。
“我等了你好久啊。”
郁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个弟弟。
郁瓒慢慢地走前两步,轻歪了歪,唇角的笑意不减:“姐,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给我个理由。”
郁知抿了抿唇:“忙。”
这个字落下,空气瞬间变得静默
“忙?”郁瓒轻嗤了声,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质问,还是嘲弄。
下一瞬,他抬起手,扣住了郁知的手腕。
“姐,你在忙什么?”
郁知彻底清醒了。
“郁瓒。”郁知声音低下去,试图劝说他冷静,“都这个点了,很晚了,以后再说,行吗?”
少年没动。
郁瓒站在那里,看着郁知,扣着她腕骨的力道逐渐加重了点。
少年的皮肤是凉的,而醉鬼的体温是热的。
郁知被他这么一握,手腕上那点温度顺着皮肤,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直往心脏里钻。
“姐。”
郁瓒喊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很轻,听起来怪可怜的。
可郁知的后背却僵住了。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又来了。
郁瓒又这样。
他从小最会这样了。
用这种可怜的,柔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把她拽回去,然后将她死死地缠住。
郁知睫毛轻颤,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来。
她知道郁瓒不是在问她问题,他只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如果她不顺着这个台阶下去,郁瓒就会用另一种方式她开
。
她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不能继续沉默。
张前,郁知闭了闭眼。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郁瓒就像一根泡在水里的钉子,锈迹斑斑。
不想着自救,只一门心思地选择死死地钉在她身上,不让她离开半点。
生锈的钉,不脱落,不断裂。
他在她血里生长,嵌进她的骨
,拔不掉,掰不开,哪怕腐烂,也要跟她腐烂在一起。
她试过逃的。
多年前,在北京的冬天,春节期间,郁知住在给某个医疗厂商当杂勤短工的宿舍里。
因为过年,大家伙都放假了,她留了下来,能拿叁倍的工资。
那一年,郁瓒刚上初中不久。
她妈进医院的第叁个月。
她当时好像很厌恶郁瓒,借着短工的由,不回出租屋住,衣着单薄的少年被她训斥过,不敢去她工作的地方,只敢站在她职工宿舍楼底下等她下班。
郁知前脚踩进职工宿舍,郁瓒后脚就在她身后跟她小声道歉。
其实他根本没做错什么,郁知只是烦他。
单纯的,厌恶。
她没理郁瓒,顶着刺骨的寒风进去。
身后传来的是男孩略带着哭泣的喊声,声音哑得像是一只被冻坏的猫在叫。
郁知没有回。
她站在宿舍里,后背靠着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