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的神经便渐渐松弛下来,脸上露出惯有的轻蔑。
看来这新,终究还是个被吓
了胆的软蛋。
「喂!九五二七,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这边的虹斑兰都快过时辰了!」一
个跟班不耐烦地呵斥道。
余幸像是被这声叱责惊得浑身一颤,手猛地一抖,怀里那捆品相极佳的赤阳
花便散落在地。
「对……对不起师兄……」他慌忙弯腰去捡,手指因「惊慌」而显得笨拙不
堪。
「没用的废物!」那跟班骂骂咧咧地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余幸肩,将他蹬
到一旁,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捆赤阳花。
「这可是炼制烈阳丹的主材,要呈给刘管事过目的上等货色!弄坏了,把你
拆了卖零碎都赔不起!滚远点!」
余幸蜷缩着身子连滚带爬挪到角落,仿佛是被恐惧彻底淹没。只是无得见,
他的唇角极轻地牵动了一下。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赤阳花色金红,极烈,蕴含充沛火灵之气,而冰魄
则生于极寒幽谷,通
体剔透如冰晶,寒。二者单用皆是良材,但若在采摘后近距离共存,其截然
相反的灵气便会彼此侵蚀,逸散出一种无色无味的异样灵蕴。此气虽不伤,却
对丹药品质极为敏感,能令其色泽迅速暗淡,灵气紊消散,如同被无形之手悄
然抹去华。
而他方才假意拾取时,早已将几株揉碎了的冰魄不着痕迹地抹在了那捆赤
阳花的茎叶处。
如今只需静待鱼儿携着这份「厚礼」,游向该去的地方。
第十二章
次,天光未透。
杂役处处那间最大的仓库里,死寂被猛地撕开。
一声凶兽般的咆哮轰然炸响,裹挟着灵植腐败后的酸朽气息,狠狠撞在四壁
之上:
「废物!」
「一帮没长眼睛的废物!!!」
身形肥硕的刘管事立在中央,满面油光因震怒而不住抖动。他指着面前一堆
色泽灰败、灵气紊的赤阳花,声音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上好的主材……」
「就这么废了?」
他猛地抬,目光如刮骨刀般扫过眼前噤若寒蝉的几名杂役,唾沫星子几乎
到他们脸上:
「谁的?!」
张虎的那几个跟班缩在最后面,个个面无色。他们昨
分明将这批赤阳花
完好送库中,怎一夜之间,竟似被抽
了
华?
一片死寂中,一颤巍巍抬
,嗓音发
:
「管、管事大……昨
库时,分明还是好的……就、就是那个九五二七!
他当时毛手毛脚,摔过这捆花!」
刘管事那双陷在肥里的眼睛倏地眯紧,缝隙里透出冷光:「九五二七?是
那个在刑法堂挂了号的?」
「是、是他!」那跟班如同抓住浮木,忙不迭应声,「他早先就与我们虎哥
结过梁子!定是怀恨在心,用了什么毒法子……」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携着灵力狠狠掴在他脸上,打得他原地转了半圈。
「放!」
刘管事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钉子般字字扎得生疼:
「他一个连引气都费劲的废物,能有什么手段?还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耍花
样?找不出由,就敢随意攀咬?
「我看,就是你们自己废弛职守!」
刘管事心中雪亮。
这批赤阳花本是他暗中勾出、预备牟利的大,如今莫名毁损,不止财路骤
断,若细查起来,他自己也难脱系。想到这儿,他烦躁地一挥手,如同驱赶蝇
虫:
「这个月的份例,你们几个全他妈扣光!滚出去!」
那几个跟班听闻此话后全都连滚带爬地跌出仓库,面上却像铺着一层死灰。
份例尽扣,不止白做一月,连带着最基础的修炼资粮也会断绝。
目光扫过那几个狼狈的身影,刘管事心底已飞速盘算开来:这帮蠢货的份例
正好拿来填窟窿,余下的总能在下批物资里『挪补』回来。万幸只损了这一桩,
若真被上面嗅出整条线……
「他娘的……全怪那扫把星!」
「老大不会放过他的!」
「可眼下怎办?刘管事那边的『孝敬』……这个月怕是凑不齐了……」
几躲在墙角的
影里,声音充满了怨毒和焦虑。这笔意外亏空,让他们本
就岌岌可危的处境愈发雪上加霜。
然而在无留意的另一端晦暗处,一道沉默的身影正静立其间,将方才的一
切悉数敛眼底。
余幸正将一袋灵谷扛上货架,喘息粗重,动作滞涩,俨然一副力有不支的模
样。可是他低垂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第一步,成了。
那批赤阳花废得恰到好处,刘管事的怒斥更是帮他洗清了嫌疑。此刻,那群
饥肠辘辘的鬣狗,正被绝境,龇着牙寻找下一顿血
。
而新的饵,他早已备妥。
午后,余幸被派往内门边缘的一处临时丹库当值。此地僻静,只暂存些等着
分送各峰的丹药材料,守备甚是疏松。
他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板车,缓缓清理库外的堆积的器物与杂。就在活计
将完未完之际,余幸脚下忽地一绊,他身体骤然失衡,那辆沉重的板车猛地脱手,
直直撞向库房那扇老旧木门。
「哐当——!」
巨响炸裂。
木门剧震,门上那具黄铜旧锁应声崩开,锁芯脆生生地断作两截,一截跌落
在地,敲出清冽的铿音。
余幸「吓」地跌坐在地,脸色霎时褪得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手足并用地扑向那截断锁,发抖地试图将它按回原处,却只是徒劳。额角
沁出细密冷汗,喉间挤出几声碎的呜咽,活像个吓
了胆的孩童。
恰在此时,张虎那几个跟班正耷拉着脑袋从旁经过。几刚被刘管事罚了最
苦的差事,正一肚子晦气无处发泄。
「妈的……这子没法过了……」
「要不……再找几个新『借』点?」
「借?借个!现在谁还搭理我们!」
「等等等等会儿……什么声?」
几的抱怨戛然而止。
他们换了一个眼色,悄悄地凑了过去,借着一排废弃丹炉掩住身形,正好
将余幸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尽收眼底。
「是那个废物!」
「他……他把丹药库的门锁给撞坏了?」
「我!这下他死定了!这可是重罪!」
几眼中闪过幸灾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