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出来:
「师姐真是菩萨心肠!唉,哪是什么保管的问题,分明是运道不好!那批花
送来时还娇艳欲滴,谁知过了一夜竟全都萎了,刘管事为此大发雷霆呢!」
苏菀心下一动,面上却依旧春风和煦:「原来如此,确实可惜。这般说来,
这批花库时还是完好的?」
「哪儿能不好呢!刘管事验看时还夸这批花的品相难得,花瓣上的金纹都还
闪着光呢。」那弟子越说越起劲,「就怪那个新来的九五二七,走路都左脚绊右
脚,好大一捆赤阳花被他摔得七零八落,花瓣碎得满地都是,收都收不起来……」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游移了一下,含糊地补充道:「呃……其实那
天……张师弟手下那两个弟兄也来搭了把手,搬是搬得挺快,就是手脚重了些……
可能……也有点儿关系吧……」
话未说完,他猛然惊醒,当即噤声,讪讪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望着那弟子远去的背影,苏菀唇角温婉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掠过一丝凝肃。
「此事竟真的与阿幸有关。」
「既然来了,正好去提点他一句,免得那糊涂蛋不知利害,平白惹祸上身。」
思忖既定,她便悄然展开灵识,如微风拂过群,不着痕迹地探寻那缕熟悉
的气息。
她装作不经意地踱步,一心想「偶遇」余幸。
就在离刘管事居所不远的一处僻静拐角,苏菀正欲快步穿过,却忽然停下了
脚步。
她的目光被前方景象牢牢抓住,心一紧——只见余幸正微微躬身,态度谦
卑地同一位刑法堂弟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弟子面色冷峻,弟子面色冷峻,胸的
狴犴纹样在昏光中透出凛然威严。
「刑法堂的?!他怎么会在这里找上阿幸?」
苏菀心中惊疑加,未及细想便快步上前,脸上浮现出温婉关切的笑容,自
然话道:「这位师兄请了。可是这新
门弟子有何处行事不妥?他规矩尚未熟
稔,若有冒犯之处,我这做师姐的先行代他赔个礼。」
那刑堂弟子话被打断,冷冽的目光扫过苏菀,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语气
虽仍公事公办,却到底添了一丝和缓:
「并无冲撞,只是循例问询几句。」他复又看向余幸,声音沉了下去,「你
方才所言,我已知晓。此事我自会依规上报。」
他稍作停顿,带出几分警告的意味:
「但若其中有半分虚假……」
余幸将垂得更低,姿态恭顺:「弟子不敢,句句属实。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那来自刑法堂的弟子将目光再度落回苏菀身上,略一颔首,补了一句:「职
责所在,还请苏师姐见谅。」
说罢他利落转身,身影一闪便没廊道
影之中。
直到那迫的气息彻底远去,苏菀才松了
气,连忙转向余幸,清丽的眸子
里满是担忧与后怕:「阿幸!你……你怎么会招惹上刑法堂的?方才究竟是怎
么回事?他说的『上报核查』又是何事?」
余幸抬起,方才那副神色已悄然敛去,眼底
处掠过一丝复杂,面上却只
浮起无奈的苦笑,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庆幸:
「多谢苏师姐方才为我解围。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例行问话罢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风波。
苏菀却并未被这副模样瞒过。她一想到方才刑法堂弟子那冷硬的警告,心就
揪得更紧。她上前一步,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担忧,更添了几分不容闪避的锐利,
牢牢看进他眼里:
「阿幸!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她声音压得极低,隐隐发颤,「刚才那
是刑法堂的!他们寻常绝不会为『无足轻重』的事亲自来找一个杂役问话!」
她顿了顿,眼中忧色更浓,将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和盘托出:
「还有赤阳花……我听说那批花的损毁,你也牵涉在里面?阿幸,阿幸,如
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这时候若再出一点岔子,你就是万劫不复!」
余幸的瞳孔在暗处微微一缩。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他静了片刻,像在急速权衡。再开时却是近
乎麻木的平静:
「师姐想多了。赤阳花的事……我微言轻,师兄差我搬运,我不敢不从。
至于为何损毁,我确实不知。大概……只是我运道不好罢。」
他眼睑低垂,避开了她锐利的目光。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俨然一个常年受
压、只能认命的外门弟子。
可苏菀的心却直直往下沉。
她太熟悉他了,或者说,她熟悉那个在地牢里即便害怕也会倔强抿嘴的孩子。
眼前这副过分「顺从」的姿态,反倒更像一种无声的招认和疏离。
他不想告诉她真相。他在推开她。
「余幸!」苏菀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严厉,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受伤,「你还
要瞒我多久?那根本不是意外!那是……」
「师姐。」
余幸忽然截断她的话,第一次主动迎上她的视线。他眼中绪翻涌,像是压
着许多未曾出的话语——隐忍、决绝,还有恳求。
苏菀怔住了。那目光太,她竟一时看不明白。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余幸的声音轻如风过,「师姐昔赠药之
恩,余幸一直记在心里。正因如此,才更不能牵连你。」
「今种种,师姐只当从未见过、从未听过。」他向后微退一步,身形没
更的暗处,语气疏离却坚决,「杂役处是非纷扰,师姐身份贵重,不宜久留。
请回吧。」
不等苏菀回应,他便转身疾步离去,身影很快被错综的屋舍影吞没,快得
让她来不及再说一个字。
夜风簌簌吹过,只留下满地清冷的月光,和她独自怔在原处的身影。
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一
阵锐利的刺痛。
他其实都清楚。
或许,他早已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而他却选择了最危险的那条路,并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靠近。
一种混合着担忧、无力与隐约酸楚的绪,如无声的
水般缓缓淹没了她。
过了许久,一声极轻的低语消散在寒冷的夜气中: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你一个。」
第十四章
张虎从未想过,自己的道途竟会断在一个新的手里。
夜静时,右手指骨
处那
诡异的刺痛便如蛆附骨般准时袭来。
寒时如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