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在不断提醒我:乌庆阳也在朝陆堡营前进,他可能选择同样的路线。
也许乌庆阳有一辆车,也许他会停下来再次问我是否想和他一起去陆堡营,这次我可能会给他一个不同的答案。很快,一辆小轿车驶过来,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我发现开车的不是乌庆阳时,为时已晚。车辆停下来,车里有四个人,从敞开的窗户向我大喊大叫。看到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女人,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说这些人安全,至少没那么危险。
我举起手枪瞄准他们的司机。
「嘿,小姑娘,」其中一个探出后窗,口齿不清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其他人哄堂大笑,我盯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喝醉了,全都喝醉了。这个时候能找到酒精是奇迹,显然他们不能错过这个奇迹。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点儿也没错。
「哇!」司机对我用枪指着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反而笑着说:「放下枪,小妞儿,我们都是好人。找到这辆小轿车,不仅有钥匙,而且还有一个装满啤酒的冰箱。我们只是想兜风,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玩玩。」
「不,谢谢。」我仍然端着枪指着司机。
他继续说:「别着急说不,你不应该一个人呆着,我们这里有你的座位。」
「不,谢谢。」我稍稍松口气,这些人不是我最害怕的那类暴戾坏蛋。他们不会肆意抢劫、掠夺杀戮,我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但他们喝醉了,而且是一群醉酒的人,很可能会做出清醒时不会做的事情。
我没有放下枪,尽管我的胳膊因为疲惫而颤抖。我正要告诉他们继续开车,却又听到另一辆车向我驶来。我暗道不好,自己根本不可能像控制一辆车那样控制两辆车上的人。我要惹上麻烦了,真正的麻烦。我的内心大声哀嚎,离开镇子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在我弄清楚该怎么做之前,第二辆车已经冲到我们面前。这是一辆老式的吉普牧马人,车身伤痕累累。我呆呆看着车停下来,接着乌庆阳拿着猎枪走出车子。他的头发仍然蓬乱无章,脸上没有笑容。说来惭愧,我差点儿松了一口气,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发生了什么事?」乌庆阳问道,把枪抵在肩膀上,瞄准车里的一伙人。
「嗨,我觉得路边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可能需要帮助,」司机仍然带着笑容,醉醺醺说道。
乌庆阳喉咙里发出一声粗哑的声音,走上前拉开驾驶室一侧的车门,命令道:「下车。」
车内的人茫然地看着他。
他动了动手里的枪,再次喊道:「下车!」
「别伤害他们。」我踉踉跄跄走近乌庆阳身边,说道:「他们只是喝醉了,没危险。」
尽管乌庆阳出乎意料的现身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害怕他脸上的冷酷表情。直觉告诉我,乌庆阳是个好人,但我见过好人做出可怕的事。两年前,我和其他人一起守卫城镇周边,一个我认识并尊敬的老师开枪打死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那个可怜人显然精神`l`t`xs`fb.c`o`m不正常,也没有武器,但老师还是开枪打死了
他。
过去所有理所当然、约定俗成的事情,都已经改变。
乌庆阳没有理我,仍然对着司机说道:「出来!」
这次他的声音足够吓人,车里的人听从了他。四个人都从轿车里出来,挤在路边。乌庆阳伸手来到车里,关掉点火开关,又拿走放在旁边的钥匙,然后胳膊一挥,将钥匙扔到马路对面的一片灌木丛中。
醉汉们茫然地盯着他。
「钥匙在那儿,自己去找吧!」乌庆阳就像在跟淘气的孩子说话一样。
其中三个人追着钥匙的方向跑到灌木丛,司机笨拙地挥动双手,吐出一句话:「那是我们的,混蛋。」
乌庆阳用猎枪的枪托猛得击中他,动作几乎漫不经心。司机哼了一声,倒到地上嗷嗷哭泣。
我的手出汗太多,手枪几乎滑落,赶紧把它收进枪套里。肠胃翻搅得更厉害,我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将之前吃的桃子罐头全部吐在路边。
乌庆阳这时才看向我,眼睛在我身上上下移动。他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他们只是喝醉了。」
他们现在不构成任何威胁,司机倒在地上呻吟,其他几个仍然在灌木里翻找。醉酒找东西显然不太容易,等他们找到钥匙时,可能才会清醒,或者清醒时才能找到钥匙。扔钥匙真是个好主意,我希望自己能想到。
乌庆阳朝他的吉普甩甩头,示意我现在上车。今天早些时候,我拒绝他的旅行邀请,因此犯了一个错误。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即使他以后会强迫我,我也只能接受。这是弱者加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方法,也是现实。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坐进吉普车的副驾驶座,比摩托车舒服多了。
「你在跟着我吗?」当乌庆阳滑进驾驶座时,我问道。
「我告诉你了,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这是避开高速公路和城市的最短路线。」
「这是你的车吗?」
「两天前,我在一处车库里发现的。我以前开的是辆破旧的拉货车,但这辆车性能更好,而且适合越野。」
「摩托车没油了,我在路边一辆皮卡车里找到些罐头食品和水。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但我拿不了那么多。」
「带我去看看。」乌庆阳挂上档,开到刚才的皮卡前。
我领着他走到汽车旁边,他咕哝了一声,我猜是赞同的意思。
我将摩托上的背包放到他车里,乌庆阳将皮卡里的其他食物和水瓶也搬进来。他又彻底检查了一遍那辆车,又拿出一个扳手和两盒抗生素。乌庆阳的车后放了一些营养棒和自制的鹿肉干。还有更多的水瓶、露营装备和三把枪。
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乌庆阳发现我包里的湿纸巾和防晒霜会怎么想。
「你检查过那个死人吗?」乌庆阳干巴巴问道,声音很冷酷。
「他死了。」
「我知道,但你检查过他身上有什么我们能用的东西吗?」
「哦,没有,我没检查。」想到那人最后的时光,我又是一阵恶心。
乌庆阳花了一分钟检查那人的尸体,拿出一把小手枪,把枪放在吉普车后面的其他武器中。
「那个人临死提到陆堡营,」我觉着这个信息有必要告诉乌庆阳。『&;发布页邮箱: )ltxsbǎ@gmail.cOm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还没说完就死了。你说会不会陆堡营有事?」
乌庆阳想了想,说道:「我的前妻在陆堡营。」
他的声音中有着深深的担心。
「我弟弟也在那里。」
乌庆阳舔舔嘴唇,说道:「只要我们能活着到达那里,就一定会向陆堡营的负责人提到这件事。」
「好吧,我们一起走。你还有多少汽油?」
「大约四分之一箱油,不会带我们走太远。」
「那我们继续再找点油,沿途肯定有一些废弃的城镇。」
我们还有两三个小时行驶时间,离太阳下山还早,但无处不在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