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
那手掌悬在半空顿了顿,转而一把揽过身侧的婉柔,指节粗鲁地探入她衣襟,
揉捏得她仰起脖颈,粉唇轻咬。
「来,堇儿。」柳老爷拍了拍榻上空位,目光黏在她身上,「坐近些,莫要
拘谨。」
柳云堇垂下眼帘,将眼前一幕尽数敛入心底,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澄澈的顺
从。
她盈盈下拜,袖中银针悄然滑入指间,针尖一抹幽蓝隐现。
「女儿近来新学了些针灸之术,或可为父亲舒筋活络,缓解疲乏。」她抬起
脸,对他露出一个温顺无害的笑容。
柳老爷眯起眼,沉默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好啊,难得堇儿有这份孝心。
来,让为父试试你的手艺。」
他说着,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肥厚的手掌搭在晴湘的脑后,狎玩般缓缓摩挲
着她的发丝。
柳云堇谨慎地绕到养父身后,盯着他的后颈。
那里如今覆着层厚皮,油亮异常。
「父亲最近睡得可好?」她用最轻柔的语调问,与此同时,针尖已经悄然抵
上了他颈后那处致命穴位。
「好,好得很呐。」柳老爷笑道,喉音发颤,「每晚都梦见——」
就是此刻!
银针疾刺!
却好似刺入浸蜡的坚韧熟牛皮。
针尖仅仅入肉半分,便再难寸进。
柳云堇瞳孔骤缩。
她曾设想过千百种施针手法和技巧,却唯独没有料到,自己这凝聚了所有希
望的一击,竟会连最开始的「入针」都无法完成。
养父……他的身体……
这绝非常人能有的体魄。
他根本不是什么镇上传言的普通富商。
咯吱…咯吱…
柳老爷头颅僵缓扭动,颈骨发出异响。他的嘴角咧开,露出森白齿列:「乖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
寒气仿佛自脚底倒卷。
柳云堇疾退半步,心跳如鼓,又强迫自己稳住,颤声道:「女儿…女儿手拙……
扎痛父亲了么?」
「痛?」柳老爷反问:「哪会痛啊?!」
那截肥硕躯干缓缓从罗汉榻上拔起,转过身来,松垮外袍滑落,露出内里完
全裸露的油黄皮肉。
婉柔和晴湘的身体霎时僵住,脸色惨白如纸。
「只不过——」
他脚下的阴影开始蔓生。
「每几年都有这样的,有点腻了。」柳老爷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你们这
些聪明的小东西,紧张时总是抑制不住心跳,让为父没办法演下去啊。」
「这一次,你又发现了什么呢?」
他踏前一步。
浓腥扑面炸裂!
柳云堇踉跄急退,后腰却碰上高脚花几。
瓷瓶倾覆,凉水迸溅,梅枝砸落砖面。
她仰跌在地,后脑撞上绒毯,震得鬓间珠花崩落。
抬眸时,那片吞光的阴影已倾山压下。
「堇儿,你今晚真美……」
上方,一缕黏腻口涎垂落,正滴在她衣襟的鸳鸯绣纹上,洇出一团污痕。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柳云堇咬牙问道。
柳老爷歪着头,做出一个思考的表情。
「东西?多么伤人的称呼啊。我是你的父亲,不是吗?」
「可惜,你没从姐姐们身上学会乖巧,只学到了…叛逆。」
闻言,柳云堇只觉脖颈骤紧。
喉骨受压,咯咯作响。
粗糙的五指箍住她咽喉,将她生生拖离地面半尺,绣鞋尖无力地悬空晃动。
肺叶空气被急速榨尽,少女眼前昏黑,几要晕厥。
柳老爷忽然转头,对僵立在一旁的婉柔和晴湘露出狰狞笑容: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教你们的好妹妹——」他顿了顿,舌尖舔过肥厚
的嘴唇,「什么叫…孝顺。」
忽然。
众人视线之外,一道凌厉青芒闪过,无声无息。
雕花大门裂开一道细缝,清冷月光如银线渗入。
柳云堇正窒于绝望深渊,喉间却兀地一松,身子跌落在地,伏在绒毯上,连
连咳嗽。
和她一起落下的,还有一条裹着锦缎的肥硕胳膊。
柳老爷——不,那东西——缓缓转身,眼中戏谑之色尽褪,翻涌起惊疑与一
丝被冒犯的震怒。
它的断臂处,不见鲜血喷涌,反而诡异地蠕动着暗红色的筋肉。
下一秒,房门轰然碎裂。
大开的门洞瞬间涌入澎湃月华。
柳云堇在呛咳中抬头,但见一道挺拔如竹的碧影,卓然立于月华中央。
那张她依稀记得的清雅面孔,此刻被月光雕琢得棱角分明,美得惊心动魄。
她站在那里,收伞而立,伞尖垂地,目光从庭院某处收回。
周遭肆虐的阴寒、那邪物周身散发的腥气,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人与伞隔绝在
外。
「哼!……是你?!还敢回来?」
邪物死死盯着门口的翠影。
它认出了她。
「听闻这些年在惊鸿殿里,你凭剑舞一技而名传四方,白夫人…竟舍得放你
离开?!」它特意在「白夫人」三字上加重了语气,继而讥诮道:「莫不是逃出
来的?你应该清楚,从那地方逃走的后果吧?」
门口的身影纹丝不动。
只有她握着伞柄的手指,极其细微地收紧,泄露一丝心绪。
她自然不会道出真相。
数日前,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如何助她脱身,又如何告诉她柳府的真
相。
而逃走的代价,她当年入殿第一日,便已刻骨铭心。
彼时,她跪在殿侧,眼见着那位受罚的姑娘被嬷嬷们剥尽衣衫,整个人按进
某种屏风框架内,四肢以铜环锁死,动弹不得。
嬷嬷们执笔敷粉,将那姑娘妆点得艳若桃李。
酥胸半掩于轻纱,腰肢折出曼妙弧度,玉臀被迫高翘,连足尖都被金链绷直
成最优雅的曲线。
朱砂点唇时,一滴清泪划过胭脂,在腮边凝成淡红痕迹。
「笑。」
藤条破空声乍响,姑娘小腹顿时浮起一道红痕。
她慌忙勾起唇角,眼中水光却愈发潋滟。
就这样,她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被置于迎客殿,日日饲喂,供人赏
玩。
白昼尚可忍耐。
往来宾客不过隔着绢帛指点品评,偶有轻佻者用折扇轻触屏风上起伏的曲线,
引得铜环叮当
作响。
那姑娘便不得不弯起眉眼,做出妩媚神情。若笑意稍减,嬷嬷的藤条便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