饨面和青菜，鲜香四溢
店里有供应免费的鸡汤，沈玥盛来喝了几口，感觉心底的那团闷气像被慢慢吹了开，像是久违地被允许好好地喘一口气
季淮誉推荐的这间店虽然小，但很干净整洁，口味又好，沈玥本来不饿的，后来还加点了一份炒肉片
饭后，沈玥跟着季淮誉走出面店，外头天色渐暗，街灯一盏盏亮起来，照着地上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学长”她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低，像是斟酌了很久才问出口：“你以前备考的时候，也会这么累吗？”
季淮誉顿了一下，点点头，“当然会，我也是正常人”
她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怎么撑过来的？”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平和：“因为我知道，只要再多撑一天，就离终点近一天”
说完他补了一句，像是提醒：“不需要每天都拼尽全力，但也得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他：“你那时候有什么排解压力的方法吗？”
季淮誉侧头想了想，唇边勾起温润的弧度：“练字，或者喝茶”
“练字，是书法吗？”她有些意外
“嗯，写得慢一点，心也会静下来”
他们说着话，正经过一排转角的邮筒，旁边有个低矮的路缘，沈玥没注意到凸起的石砖，一个踉跄，身体微微向前倾
一只手及时扶了她一下，他的手指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立刻收了回去
“谢谢”
沈玥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季淮誉只是温和一笑，让她不用介意，到家里附近的前几个路口，沈玥让他送到这儿就
好了，季淮誉让她有什么不懂得问题随时联系，她点了点头，季淮誉已经帮她很多了，她得靠自己
一整个礼拜，沈玥的时间都被行程填满，早上六点半起床，复习法条，中午写实务题，下午又在图书馆自习到晚上九点，几乎没有停下来的空档
她就像一架被上紧发条的机器，脑子里全是要考上的信念，直到夜深人静躺进床铺时，才后知后觉身体有些疲倦
太累了，她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一夜无梦
但那天夜里却破天荒地做了梦，梦里没有情节，只有些片段
她坐在图书馆某个角落，专心地看着书，却忽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来，复住她的指尖，低声道：“你这样写会错，来，我教你”
声音很轻，落在耳边的时候像一片微热的风
然后是他低头的样子，嗓音温柔又压得低：“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没回话，却感觉心尖痒了一下，下一幕是他吻她额头的那个画面——温柔、忍耐、还有深得过分的克制
她心口一紧，像是被什么猛地拉住
沈玥醒了
天还没亮，房间里只透进来一点窗帘缝隙的晨光，她睁着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许久，心还在梦里滞留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明明不算熟，真正说过的话不多，可能连对方的喜好、习惯都一无所知，他总是那样不动声色地出现，又在她心还来不及平静时，留下一点情绪波纹
她明明没有要谈恋爱，现在的生活已经够紧绷了，爱情这种东西不在计划里。
她该做的，是备考、前进，而不是被一个男人的语气、目光、甚至梦里的吻扰乱心神
可就是没办法
他总是能抓住她的情绪——在她没防备的时候，用一句话、一个眼神让她的心跳慢了半拍，乱了节奏
沈玥吸了吸鼻子，慢慢坐起身，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
萤幕亮起
对话框还停留在几天前。
（二十八）找她
霍成没有再发，也没有问她怎么不回，更没有像之前那样，总能用一句话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接回来，安静得不像话
像是她若不回，他也不会再出声；她若不想见，他也会不打扰地消失在她的生活边界
沈玥垂下眼，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那则讯息，却又没能输入什么
她本该松一口气的，这样也好，没有感情的牵扯，没有暧昧的扰动，不会再分神
可她偏偏有点不习惯。thys2?c｀ｏm
周日下午，天气意外晴朗
沈玥把笔盖盖上，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儿呆，终于拿起手机，点进韩孟艺的对话框。
对方秒回：
两人约在附近一家气氛温暖的小餐馆，落地窗透进金黄光线，桌上有小小一壶玫瑰花茶
韩孟艺一见面就捏了捏沈玥的脸，“沉小玥，你都快变成书的形状了！”
沈玥笑了笑，“你太夸张了，有书这么漂亮的吗？”
韩孟艺笑着骂她，餐点还没上桌，两人聊了聊最近的备考进度，气氛渐渐松下来，不一会儿就上了主菜，韩孟艺才一边夹菜一边说：“对了，其实我最近在考虑养猫”
“真的？”沈玥抬起眼，笑道：“你不是对毛过敏吗？”
“以前会有点痒，但最近跟靳延出去的时候，他朋友家有猫，我们去看了一次，好像还好”
“他朋友家？”沈玥手一顿，喝了口茶，努力装作不经意地道：“对了，我就是忽然想到，有时候……有些男生刚开始的时候很主动，可是后来又忽然冷淡，你怎么看？”
韩孟艺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玥玥，你说的该不会是——”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那个上次一起去看电影的？”
“不是”沈玥下意识否认，“不是他，我只是好奇”
韩孟艺眯起眼，眼底泛着狡黠的光，“这种男生有几种可能”
“哪几种？”
韩孟艺故作深沉的清了清嗓子，“一种是真的忙，没时间联络，一种是试探你的反应，怕太主动会让你压力大，所以故意拉开距离”
“最后一种，他在钓你”
沈玥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手里的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花瓣
韩孟艺看了她一眼，语气放轻些：“你在意他吗？”
沈玥偏过头，只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莫名其妙一直想到”
韩孟艺笑了笑，语气有点调侃，“还是其实你心里也没那么讨厌？”
沈玥没接话，只是低着头轻啜了一口
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滑进喉咙，却没办法让心口的那点酸意散开
吃完晚餐后，靳延来接韩孟艺，沈玥挥了挥手道别。
韩孟艺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下，回过头低声和靳延说了句：“玥玥最近压力好像很大，而且我总觉得和你朋友有关”
“你想多了吧，我就没看过成哥对哪个女人上心过”靳延啧了声，“但他这几天确实挺怪，平常冷漠就算了，这几天连饭都不跟兄弟吃了”
韩孟艺挑了挑眉，“要不你试探一下？”
“行，听你的”靳延拿起手机，编辑了条讯息过去
沈玥回家到一半时，突然下起了雨，因为没带伞，她加快脚步跑回家后，把包一扔，坐在沙发上想韩孟艺刚刚说的话
她其实不讨厌他
刚刚靳延来接韩孟艺时，她甚至有点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