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的孩子,嘴唇哆嗦着,眼泪也涌了出来:「琏二哥…我…我
不是…我只是…妹妹她…我…」
黛玉见他落泪,心中更是痛极,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哽咽道:「你…你这
是何苦来!…我…我不过是一句混账话…你…你竟…」
她泣不成声,自责得几乎喘不过气。
宝钗见状,心中亦是叹息。
她压下忧虑,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却带着抚慰的力量:「宝兄弟,林妹
妹,快都别如此。
不过是一时情急口角,何至于此?宝兄弟,你且定定神,这玉关乎重大,万
不可再有闪失。
林妹妹,你身子要紧,万勿再伤心自责,否则岂不更让宝兄弟难过?」她的
话语如同清泉,试图浇灭这混乱的火焰。
贾琏见场面稍缓,立刻顺势道:「薛家表妹说得极是。林妹妹需静养,宝兄
弟也需平复心绪。紫鹃,好生服侍你家姑娘。宝兄弟,你随我出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看向宝钗,「薛家表妹,今日搅扰了,改日再叙。
我们先行告退。」
宝钗立刻颔首:「二表哥请便。林妹妹,你且安心歇息,莫要多想。」
她向黛玉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对宝玉温言道:「宝兄弟,听琏二哥的,
先出去静静心。」
说罢,她端庄地敛衽一礼,在莺儿的陪同下,转身离去,步履依旧从容,但
那背影也带着一丝凝重。
贾琏最后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黛玉和握着玉、失魂落魄的宝玉,心中沉甸甸
的。
他不再多言,对平儿使了个眼色,也带着宝玉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碧纱橱。
25-06-04
门帘落下,隔绝了里面的泪水、自责与沉重的余悸。
风雪扑在贾琏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场探视,竟演变成如此惊心动魄的风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通灵宝玉冰凉的触感。
宝玉的赤诚与脆弱,黛玉的敏感与情深,宝钗的端庄与明理,在这场突如其
来的风暴中,以一种震撼的方式,刻入了他的认知。
这看似繁花似锦的贾府,内里竟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
平儿默默跟上,始终垂着眼,只是在经过贾琏身边时,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
了一句:「二爷,仔细脚下。」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贾琏由平儿搀扶着回到东跨院上房,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病后强行
支撑的精力消耗殆尽。
他刚在暖炕上歪下,平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参汤,他勉强喝了几口,那暖意
还未及化开四肢的寒气,外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丫鬟带着惊慌的通传:
「二爷!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姐姐来了!说老太太立时三刻请您过去荣庆堂!」
贾琏心头猛地一沉!这么快?!宝玉那边到底还是没压住!他强撑着坐起身,
平儿连忙替他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脸上也带着忧色:「二爷…」
「无妨。」贾琏低声安抚,深吸一口气,掀帘走出内室。
鸳鸯果然站在外间,但她的神情却与平日奉召传话时不同。
那张素来沉稳端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真切的焦虑和凝重,甚至还有一丝
…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并未如往常般站在堂中等候,而是在门边来回踱了小半步,一见贾琏出来,
眼中急切之色更浓,也顾不得平儿还在场,急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飞
快。
「琏二爷!快!老太太震怒!宝二爷在怡红院又闹着要砸玉了!袭人麝月拼
死拦着,消息已经传到老太太跟前!太太哭得不成样子,老太太拍着桌子命您即
刻过去回话!」她一口气说完,气息都有些急促。
贾琏心头了然,果然如此!宝玉那惊魂未定的状态,回到怡红院被追问,情
绪再次崩溃是必然。最╜新↑网?址∷ WWw.01`BZ.c`c
他沉声道:「我知道了。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这就过去。」
然而,鸳鸯却没有立刻带路的意思。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平儿,平儿何等机敏,立刻会意,低声道:「奴婢
去给二爷拿件厚斗篷。」说罢便转身进了里间。
外间只剩下贾琏与鸳鸯二人。
鸳鸯这才上前一步,几乎挨到了贾琏身侧。
一股淡淡的、清雅的冷梅熏香气息,比在病榻前探视时更清晰地萦绕在贾琏
鼻端。
她仰起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急切,
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恳切:「二爷!您听我
说!」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确保无人,「宝二爷的事,怕是与…与碧纱橱那边
脱不开干系!袭人刚才在老太太跟前回话,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着是林姑
娘说了什么,才引得宝二爷如此!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太太更是…您待会儿回话,
千万要慎之又慎!万不可…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
她的话在这里顿住,似乎觉得后面的话不妥,但眼神里的关切和提醒却明明
白白——她怕贾琏像从前一样,在长辈盛怒下慌了手脚,或是言语轻浮推卸责任。
贾琏低头,看着鸳鸯近在咫尺的脸。
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鼻尖也微微泛红,显然是跑着来的,又急又忧。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除了对事态的焦虑,还有一种…他许久未曾在她眼中见
过的、带着温度的真切关怀。
这关怀,不再是因他是「琏二爷」的身份,而更像是对他「这个人」的担忧。
他想起原身记忆里,早年鸳鸯也曾对他有过几分少女的仰慕,只是后来他越
发荒唐不堪,那份情愫便渐渐淡了,只剩下主仆间的客气与疏离。
如今,自己病后醒来,行事说话判若两人,这份被冰封的关切,似乎又悄然
复苏了?
这份认知让贾琏心中微动,也感到一丝沉甸甸的责任。
他迎着鸳鸯焦灼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
令人安心的沉稳:「放心,鸳鸯姐姐。
我省得轻重。
老太太跟前,我自有分寸。
今日之事…」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鸳鸯,「是谁在老太太跟前说得最
多?太太?还是…」
鸳鸯立刻会意,飞快地低语:「是袭人!她虽没明指林姑娘,但句句都在往
那边引!凤二奶奶也在旁帮着腔,说宝兄弟最是听林妹妹的话…」
她点到即止,但信息已足够清晰——矛头隐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