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不太能分清。
唯一能确认的是,程砚洲从小就是假正经,不爱笑。
她趁程书岚不注意,偷偷将那张证件照拍下来,发给程砚洲,问:“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那边八成守在手机边,回复很快,“初叁,临近中考的时候拍的。”
既然是证件照,那必定不止一张,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傅未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问他:“剩下的照片呢?给我拿一张。”
假正经的模样当然要塑封起来,保存得长长久久。
过了良久,程砚洲回道:“找不着了,有高中的,要吗?”
“拍我看看。”
发来的照片拍得粗糙模煳,构图歪的,背景是方块字,很明显能看出证件照是夹在书里的。放大再放大,和初中那张证件照,表情如出一辙,复制粘贴都没有那么像,唯一不同的是,眼神愈加坚毅。
右上有张照片一角不慎入镜,单人桌排列整齐,一看就是在教室里。
“右边那张也拍给我看看。”
对话框的“正在输入中”停了又停,随手能拍的照片始终没有发来,傅未遥等得心焦,催道:“快点啊。”
然而,看到照片后,她却无心欣赏程砚洲的侧颜,因为,照片被人为截得只剩大头,还是半个,都不如证件照清晰。
“照片里有别的女生?”不然程砚洲干嘛大费周章地截图,直接发来就是了,指定有秘密。
“没有,照片脏了。”
借口太拙劣,反正只隔着一堵墙,傅未遥找了个喝水的理由,当即出门去找他。
傅未遥直觉很准,他的房间不大,可从敲门到开门用了足足半分钟。
程砚洲给的理由是在穿衣服,傅未遥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裸睡的习惯。”
她摊开手,开门见山:“照片呢?我要看。
“没什么好看的,回去睡觉吧。”
“不好看我也要看。”
程砚洲拧眉:“那我等会拍给你。”
此刻,照片正在房间里,他却坚持等会再拍,傅未遥不满地质问:“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难不成你在教室里裸睡了?”
越说越不着边际,程砚洲拗不过她,左右为难取出一本旧书,递给她:“在167页。╒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照片有厚度,卡在书缝当中,傅未遥很快翻到,轻薄的证件照一不留意滑落下来,她弯腰伸手去接,却在看清那张照片后,胳膊定在了半空。
临近高考,教室后黑板报写得都是拼搏斗志的标语,照片的中心人物是一个笑呵呵的男同学,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和程砚洲的位置隔条走道。
而程砚洲呢,靠着墙,正翻看着书本,无意出现在镜头中。
夏季校服是短袖,他执着根笔,手肘搭在桌沿,从小臂到上臂,一圈一圈缠着白色绷带。
除此之外,被程砚洲截掉的半张脸上,有块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
傅未遥顾不得去捡掉落的证件照,举着那张照片问他,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还是在高考前夕。
“摔……”
脱口而出的说辞被打断:“你可别说你是摔的,摔能摔成这样?”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你跟人打架了?”
惊讶过后,更关心的还是,“打赢了吗?吃亏了吗?”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经由她问出来竟莫名觉得好笑,程砚洲指着照片上的绷带:“你说吃亏没吃亏?”
惨兮兮的模样,简直吃亏吃惨了。
“你打回去了吗?”
尽管事件过去很久,程砚洲依然能记得,每个人都在问缘由,问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矛盾,只有傅未遥关心的是,他有没有打回去。
他没回答那个问题,反问:“万一,是我不占理呢?”
“啊?”傅未遥显然没想到这一茬,程砚洲会不占理?他本身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欺凌弱小的性子,除了有点假正经倔脾气爱生气摆脸色,其他毛病一概没有,会不占理?
傅未遥遗传了余致伟百分之百的护犊子,道:“你要是不占理,对方肯定问题更大。”
程砚洲将地上的证件照捡起来,同那张同班同学误拍的照片,和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一同夹进书里封起,他合上书本,似叹非叹:“是啊,问题更大。”
因而,在得知书岚经受过同等的校园暴力后,他做哥哥的,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将深陷泥沼的妹妹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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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中用
小混混们有小混混的“行事准则”,学校里无所畏惧的吊车尾们,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收了一星半点的好处,堵在他周末回家必经的路口,口头侮辱,肢体碰撞,每每都不攻击在显眼处。
吃了几回闷亏,不堪其扰,他们就像是垃圾堆里的蟑螂,不致命但很恶心。
程砚洲想过反击,可没有明显外伤作为证据,单靠自己以一敌四,还是四个打架斗殴的常客,他毫无胜算。
你永远无法估量人性的恶,背后指使的人看不惯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是“别人家的孩子”,经常被父母老师挂在嘴边作为正面教材用来教育批评。
那个晚上,他本可以安然待在教室,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声称身体不适,要去校外药店买药。
他们倒还没有胆子在学校里肆意妄为,好不容易抓着他外出的机会,不出所料,没走多远,还是那几个人,勾肩搭背,招摇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言语上的挑衅,他不屑做,不代表不会。被激怒的几人果然像以往一样开始动手,疼痛让人清醒,寻得机会,他趁其不备让为首的那人挂了彩,没发育好的公鸭嗓嚎叫难听至极,小路隐蔽,即便有人路过也会避之唯恐不及。
缠斗了许久,几人不约而同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程砚洲有意为之,伤的都在明处。
县城里教学质量一般,一中作为最好的学校,高考光荣榜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亮眼的成绩,这是程砚洲唯一的优势,在证据确凿之时,他赌校方不会不管不顾。
小混混们大多欺软怕硬,仗着荷尔蒙横冲直撞惯了,一旦碰到硬茬,遭到校方严惩后,只会背后骂骂咧咧反倒不敢再招惹他。
程砚洲没有松懈,晨跑时都要比旁人多跑两圈,万一下次他们再找上门,以便于能够应对地更加自如。
“后来我去a市读书,再也没见过了。”
傅未遥听得忿忿不平,“不行,气死我了,他们现在在哪,必须得打回来。”
自以为是的风光在高考之后原形毕露。
“一个上过本地新闻进监狱了,剩下几个不清楚,各奔东西吧。”他并不关心那些人的现状,也没刻意打听过。至于始作俑者,背后撺掇的那人,高考落榜后,再无联系。
他第一次对傅未遥提出要求,“别去找他们,他们不值得你生气,过好自己的生活,别因为我的事影响情绪。”
“我还不是心疼你。”尽管程砚洲叁令五申那些绷带看起来严重,其实内里只是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