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怀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笑一声,随即“砰”地一声合上房门,转身回到桌案前,继续埋首于书卷之间。
偏院里,翠翘一路快步返回,躬身禀报后内,晴蔻正倚坐在梳妆案前,手里执着一支玉簪,懒懒
弄着鬓,铜镜中倒映出一张娇媚欲滴的面容,眉眼间带着一丝余韵未消的春困,听见动静,她眉梢轻挑,慵慵开
道:“怎的这般久才回来?
呢?“
“夫请赎罪,姑爷未曾随
婢来!”
翠翘低着,语气忐忑。
“没来?”
晴蔻手中玉簪“啪”地一声重重砸在梳妆案上,镜中倒映出她眉目间那一抹骤冷,慵懒的神态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他没来,那你来做什么?一个小小赘婿都请不到,你还有何用?去受罚!”
翠翘被吓得浑身一抖,慌忙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夫赎罪!
婢竭力相请,姑爷却执意不肯随来,
婢不敢强迫,只是……他留了这个给夫
。”
说着,翠翘颤抖着双手,将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递上去。
晴蔻伸手接过纸张,轻轻展开,只见上寥寥几笔:“夫
昨夜所言,已断我念想,然心中未免不甘,若再见,唯有伤怀,既是如此,不若早早绝
,各行其道。”
晴蔻目光落在那行笔迹上,心的怒火竟在顷刻间消散,她仿佛看见了一个被伤透了心的男子,孤零零地写下这几行断肠之语,心
微微一闷,不自觉地幽幽叹息一声,眼神里闪过几分惆怅。
但旋即,她的神色又渐渐冷厉起来,若自己后不想被扫地出门,不想重蹈清贫苦
,就绝不能为儿
私
所困,她咬了咬唇,心底生出一
狠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后活得更好,她又有什么错?
这赘婿若识相听话,等后她掌控了魏家,大不了再赏他一笔厚财,让他去做个安稳的富家翁。
晴蔻攥紧那张薄纸,低声喃喃:“本夫绝不会让你从我手中逃开……既然
局,就休想再摆脱。”
清晨的时光一晃而过,院中阳光渐烈,照进窗棂,苏怀谨坐在瘸腿书案前,手中书卷翻了十几页,心神渐渐沉其中,时辰不知不觉已近巳时(约莫十一点),案上茶盏里的清茶早已凉透。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苏怀谨眉一拧,被打断了思绪,手指停在书页间,静默片刻,心
带着几分不耐,缓缓放下书卷,起身走到门
,神色淡淡,伸手推开了房门。
这次来敲门的依旧是一个丫鬟,却并非先前相熟的,而是一张生面孔。
那丫鬟低垂着,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脆声开
道:
“姑爷,婢是二夫
身边的
,奉命前来相请,夫
请姑爷移步!“
二夫?
听见这个称呼,苏怀谨微微一怔,旋即便想到了二小姐魏清妍,这位二夫,正是魏清妍的生母,她此番相请,恐怕与昨夜诗会之事脱不开
系。
他心念一转,未多言,只是点了点,转身回屋换上一袭青衫,随那丫鬟穿廊而行,一路往东,很快前方一处轩宇映
眼帘,那是碧云轩,昔
魏府主
特为二夫
所建,轩旁修有曲水回廊,轩前一泓湖水,正值初夏,湖面上片片
荷初绽,风过微漾,水光粼粼。
此处与二小姐所居的碧烟院毗邻而立,隔水相望。
苏怀谨伫足片刻,目光顺着园中廊道远远望去,只见碧烟院处依稀透出半角屋宇的
廓,似乎有一位气质清冷的
子正安坐在湖畔小筑,手执书卷,静静垂眸,那身影清雅端丽,与湖畔摇曳的荷叶相映成趣,恍若画中
。
一时间,苏怀谨不由得怔住,心神微微恍惚,正当此时,方才进去通禀的丫鬟已然折返,走至廊下,屈身行礼,柔声道:
“姑爷请内。”
苏怀谨点了点,跟着丫鬟踏
园内。
碧云轩内,檀香氤氲,纱幔低垂,厅堂之上,一名着素雅雪色罗衣的美端坐于雕花太师椅上,神色冷峻,满脸威严,鬓间簪着几枝白梅,耳畔垂下两枚明珠,随呼吸轻轻摇曳,面容清丽,眉眼与魏清妍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较之更添几分成熟妩媚。
雪色罗衣轻薄贴身,勾勒出起伏有致的身段,胸前不加繁饰遮掩,内里一抹墨色抹胸若隐若现,将那对高耸饱满的豪
托得曲线分明,愈发显得肌肤胜雪,吹弹可
。
两侧丫鬟侍立,皆低眉垂首,屏息静立,不敢出声。
苏怀谨随侍婢步
,才一站定,便听得正堂之上冷声传来:
“你便是大姑娘的夫婿,苏怀谨!”
第四十七章大夫到来
苏怀谨闻言,微微抬,只见那端坐正中的中年美
,眉眼间与魏清妍颇有几分相似,仿佛是同一副骨相,然而,二
气质却迥然不同,魏清妍孤傲清冷,似一株清荷出水,不染凡尘,而眼前的二夫
柳如真自带威压,坐姿端稳,眉宇间尽是睥睨之色,像是一只高居枝
的凤凰,艳丽而不可侵犯。
忽然,一旁丫鬟冷喝一声:“不准看!”
苏怀谨心一震,连忙收回目光,拱手行礼:“在下苏怀谨,见过二夫
。”
柳如真抬眼,冷哼一声,目光自他上下扫过,神色淡漠,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听闻你昨
在诗会上做了两首诗?”
果然是为昨夜而来!
苏怀谨心中早有准备,正欲开辩解:“是,小可昨夜所作,原本不过是事……。”
话未说完,柳如真直接抬手打断,森冷道:“你承认了便好。可你可知,昨夜那诗会,为何而设?”
苏怀谨一怔,措辞尚未出便被打断,心
微微一沉,只得硬着
皮答道:“小可知晓,不过昨夜那诗,并非是昨夜所……”
他话音未落,柳如真冷声再截:“既然知晓,那你又为何偏偏要作那两首诗?果然是假意虚
的狗书生!既然已与我大姑娘成亲,自当守夫德,明知我家清妍酷
诗文,却偏要以此为饵,妄图勾引她的心思,你心底所想,不就是那等龌龊之念?姐妹齐享,左右逢源,好叫你这贱婿借魏家之势,一飞冲天,是不是!”
短短数语,字字如鞭,声声。
狗书生?
守夫德?
作为现代,苏怀谨还是
一次听见这等词句,神色微变,此刻,他终于真切感受到二夫
的手段,根本不给他开
辩驳的余地,寥寥几问,便将他
骑虎难下之境。
“二夫,小可并非如你所想……”
苏怀谨急急拱手辩解,若这顶“不守夫德”的罪名真被扣下,对他这个赘婿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然而,柳如真根本不给他开的机会,眉宇一沉,冷声吩咐身侧丫鬟::“将此
压下去,送到管事处,重重责罚!再去禀告老爷,就说这赘婿心怀不轨,动了旁的心思,让他好生管教,否则,
后不知还要闹出什么祸事来!”
“……”
苏怀谨还是一次见到这般蛮不讲理的
,且偏偏这
在荣园的身份还不低,可从方才对话,以及柳如真迫不及待要给他扣帽子的举动来看,这件事恐怕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她此番动作,分明是蓄意而来,真正要打击的,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
赘婿,而是大夫李韵娘,自己不过是个现成的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