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自然。
李丽终于放下了咖啡杯，脸上是略带遗憾的微笑：「这么急啊？不再坐会儿？」
她的眼神在苏晴脸上转了一圈，带着一种了然的关心，那只桌下的脚，也在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干脆利落地收了回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工作是正事，理解理解！」赵志国倒是很爽快，「那就不留你们了。程老
弟，有空常来！小晴也是，跟你李姐多联系，她挺喜欢你的。」
吃完早餐，程明就带着妻子离开，李丽和赵志国一直送到楼下。
他拉开车门，苏晴低着头迅速坐进副驾驶。车子发动，驶离那栋房子。车厢
里死寂，只有引擎的嗡鸣。他眼角余光能看到苏晴侧着头，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
街景，脖颈依旧被高领毛衣严密
包裹着。
那块暗红的痕迹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混合着昨夜门板后隐约传来的声音。
他胃里又开始翻搅。他想开口，想问，想质询，但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吐不出
来。说什么呢？
程明想起了李丽的那句话「你妻子现在应该和你是一样的。」
是的，自己爱妻子，也一样忍受不了欲望在李丽那得到了满足，妻子和自己
应该也是一样的。
「老婆，我……爱你。」这是程明此刻的真实想法。
苏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一直望向窗外的头缓缓转了过来。她的眼睛有些
红，眼神复杂地看着程明，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一句：
「我也爱你，老公。」
说完又迅速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看着窗外飞驰的街景。苏晴一直看着窗外，
肩膀微微缩着。
程明用余光瞥见她抬手，飞快地擦了下眼角。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也
在煎熬吗？为了昨晚的事？还是为了他？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程明无意间扫了一眼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陈
雅。他班上的那个女学生。她正从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上跳下来，几个小混混模样
的男人围在旁边，嘻嘻哈哈。陈雅穿着超短的牛仔热裤，两条白晃晃的腿在阳光
下格外扎眼。她笑着拍了一下黄毛的肩膀，动作很随意，甚至有点亲昵。
第二天，程明强打起精神去学校。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脸，
他才感觉稍微找回一点熟悉的秩序感。
「起立！」
「老师好——」
例行公事般的问好声响起。程明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全班，却在陈雅的位置
顿住了。
陈雅今天穿着超短裙，上衣却穿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男式格子衬衫，扣子一直
扣到最上面一颗，连手腕都缩在袖口里。这身打扮，在她身上显得异常别扭。
她依然像往常那样懒散地趴着，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
程明皱了皱眉。这反常的安静比她的吵闹更让人不安。他压下心头的疑虑，
示意大家坐下，开始讲课。
课堂进行到一半，程明让学生分组讨论习题。教室里嗡嗡作响。他走下讲台
巡视，走到后排时，听到压抑的啜泣声。
周雨薇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面前的草稿纸被揉成一团。她旁边的陈雅，
正用笔尖一下下戳着周雨薇的手臂，脸上挂着恶劣的、快意的笑容，嘴里小声骂
「装什么装！」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程明心头。周雨薇通红的眼圈，陈雅那副咄咄逼人的样
子，都像火星子溅进了他本就烦躁的情绪里。
「陈雅！」程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瞬间压过了教室里的
讨论声。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陈雅还在作恶的手腕，力道不小。
陈雅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猛地抬头，撞
上程明冰冷的、压抑着怒火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程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迫感。他甩开她的手，指
着周雨薇，「向周雨薇道歉！立刻！」
陈雅被他甩开，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站稳。她脸上那点恶劣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震惊和难堪。全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道什么歉？！」陈雅猛地抬起头，声音尖利，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眼
圈却红了，「她活该！整天装可怜给谁看？就你会心疼她？！」
这话像刀子一样捅进程明心里，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指向他自己的恶意。周
雨薇的脆弱无助此刻在他眼里被放大了，陈雅的攻击显得格外刺耳和卑劣。
「闭嘴！」程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控的愤怒，
盖过了教室里所有的窃窃私语。
他指着门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现在！立刻！去我办公室外面站
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
陈雅死死地瞪着程明，嘴唇咬住嘴唇。她没再顶嘴，眼神里的倔强混合着受
伤和一种被彻底羞辱的愤怒。她猛地抓起桌上那本几乎崭新的物理书，狠狠砸在
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看也不看程明和周雨薇，转身大步冲出教室
后门，把门摔得震天响。
巨大的关门声让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周雨薇都忘了
哭，惊恐地看着程明。
程明站在原地，急促地喘着气。呵斥出口，怒火宣泄，带来的却不是痛快，
而是一种更深的空虚和疲惫。
他低头，看到周雨薇苍白的小脸和惊惶的眼神，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烦躁，声音尽量放平缓，却掩饰不住里面的沙哑：
「周雨薇，没事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谈谈。」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学生，「其他人，继续讨论。」
他转身走向讲台，拿起粉笔，试图在黑板上写下解题步骤，手却有些不听使
唤地发颤。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陈雅冲出教室前最后那个眼神——受伤，愤怒，
还有一丝……绝望？
程明简单讲完剩下的内容，提前几分钟下课。他示意周雨薇跟他去教室。
办公室里，周雨薇低着头，小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无非是陈雅嫌她「装清
高」、「假用功」，故意找茬，用笔戳她，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程明听着，看着周雨薇通红的眼睛和单薄的肩膀，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
欲，夹杂着对陈雅的厌恶。他耐着性子安慰了周雨薇几句，让她先回教室。
周雨薇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程明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深深的
疲惫。他揉了揉眉心，他热爱教书，喜欢看到学生进步，可陈雅这样的学生，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