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点钟。
手机铃声吵醒她昏沉的睡眠。她手忙脚地摸到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固定号码。
电话那传来一个冰冷、刻薄的中年
声,正是昨晚那位护士。她说,“是307床李虎(肥虎)的家属吗?他今天住院费和后续治疗费还没
啊。账上已经欠费了。不缴费就办不了手续拿不了药!这小子嚷嚷着没钱,现在就要强行出院,真要出院麻烦过来医院办好手续再走。”
护士的语速极快,像一连串冰冷的石子砸过来。
魏敏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说,“我现在过去医院缴费,我是他的老师。您稍等,我马上过去。”
“老师?”护士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古怪,但没再多说,“要来就快点!”说完,便啪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魏敏怔了片刻。经过昨夜那难以启齿的事,再独自一
去面对肥虎…她感到一阵心悸。
思虑好一会,她拨通了我的电话。
“睿杰,是我,”魏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肥虎昨天晚上不小心摔骨折,住院了,待会我想过去看看他,你有空的话能载我一起去吗?”
拜魏霖昨夜的视频直播所赐,我早就了然妻子昨天晚上去医院看望肥虎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与妻子的妹妹魏霖还有一则赌约,此刻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说,“好的,我要几点过去接你?”
“好!谢谢你!”魏敏松了一气,愧疚不已的说。
开车路上去接妻子的路上我顺便去肥虎家里把他没照顾的弟弟妹妹也一起接了过来。
来到教室公寓楼下时,妻子已经在大门等着了。
她穿了一件半旧的蓝色高领毛衣,一条直筒长裤,平底鞋。脸上未施
黛,短发被秋风吹得有些凌
。
魏敏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看到肥虎的弟弟妹妹也在车里,有感于我的心思体贴,她说,“你还是那么想的那么周到。”
路上妻子到快餐店里买了几份快餐,还买了点比较耐放的水果。
再次来到医院,她对我说,“睿杰,你先带孩子们去307病房看看肥虎,我直接去缴费处把费用结了。”
我点了点,带着几盒快餐和水果,领着肥虎的弟弟妹妹去到307号病房。
病房里两个孩子们叽叽喳喳吵着肥虎,“哥!你的腿疼不疼?”“叔叔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
肥虎拍着胸脯说,“我当然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回家。”
这时,魏敏推门而。
肥虎半坐在床上,弟弟妹妹围着他。看到魏敏进来,肥虎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一注意到我,他便没有敢再去看我的妻子。他的眼里全都是不言而喻的自卑与惧色。
“魏老师,你好。”肥虎的声音结,下意识想坐直,牵动了伤腿,疼得咧了咧嘴。
“费用我已经好了,你安心住着,好好配合治疗,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魏敏将缴费单放在床
柜上,语气尽量平和。
“谢谢老师。”肥虎的垂得更低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上因为窘迫、感激和一种在“老师丈夫”面前
露贫寒的羞耻而涨红。“太…太让老师
费了。”我在旁边,他说话都磕磕
的。
“现在不用说这些,养好伤赶紧回去上课。”魏敏以老师的语气说着。
我目光掠过窗外,感到十分沉闷,只有肥虎无忧无虑的弟弟妹妹在吵闹着说话,看来肥虎平时对弟弟妹妹都挺好的。
在病房里待了大约半小时,主要是魏敏询问况,嘱咐他安心养伤。我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偶尔和两个孩子简单说一两句话。气氛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平静。
临走时,肥虎难得的是连声道谢。
离开医院,送两个孩子回家后,在返回的车上,我一边开车一边随问了一句,“肥虎是怎么弄骨折的?”
魏敏过来一小会才含糊地应道,“好像是他自己摔的吧。”妻子的尽力保持言语神态的自然,避免让我怀疑。虽然我早就早知道昨天晚上肥虎为了帮助逃脱从三楼废弃教室窗跳下来才导致的脚
骨折。
我不再追问,我和妻子之间的气氛一如往常子那样,恬淡平凡。
魏敏站在教师公寓的门,傍晚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微微蹙起的眉。
“真的不一起吃饭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魏敏避开了我的视线,她的手下意识地抚过随身带着的帆布包,那里面放着教案,还有…那部手机。魏霖塞给她的、记录着一切不堪的手机。
“我才想起明天班会的细节还没最终确定。”她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说,“教案也还得再顺一遍。今晚恐怕得弄到很晚。你留下来,我也没法好好陪你,反而让你等着。”
她挤出一个歉然的的微笑,“下次吧,睿杰。下次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看着她,心中那片不安的云愈发浓重。我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屈辱,但我不知道魏霖后来竟把手机送给了她。我只以为她是需要时间独自舔舐伤
,需要空间来消化那难以启齿的一夜。她的婉拒合
合理,甚至可说是体贴——不想用忙碌冷落我。
苦涩和不妙的预感仍勒在我的,胸微微发疼。
“好。”我点了点,“别熬太晚。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像是松了气,说,“路上小心。”
我转身走向车子,背后是她站在公寓门的身影,单薄而安静,渐渐融
沉下来的暮色里。
我的车子汇晚高峰的车流,城市的霓虹初上,都市的夜生活正要开始。我握着方向盘,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魏霖的讯息。
“姐夫,姐姐这几天肯定会疯狂投工作,她是那种习惯用忙碌麻痹自己的
。别去打扰她哦,让她自己静静就好。”
我的心猛地一沉。魏霖的语气轻松得很,她仿佛手握剧本,像掌控全局的导演那样旁观着一切。
紧接着,又一条讯息跳出来,像是恶魔低语的预告。
“放心,三天。只要三天。我略施小计,我亲的姐姐就会自己主动回到肥虎的怀抱里。这一则计谋就叫做欲擒故纵!等着看吧。”
三天?她又要做什么?无力感涌上心。我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手指颤抖着想要回复,想要质问,却发现消息根本无法回复——这只是一个陌生的、经过隐藏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魏霖知道如何拨动魏敏的心弦,知道如何利用她的责任心、她的羞耻感、以及她那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隐秘欲望。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煎熬的等待。
我取消了所有剧本会议和写作计划,将自己关在家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猜测和不安。我既害怕看到魏霖的讯息,又更害怕毫无动静。
我给魏敏发过几条寻常的问候信息,关于天气,关于饮食。她的回复总是及时而礼貌,甚至比往常更添了几分刻意维持的温和。她确实如魏霖所说,将自己完全埋进了工作里,像一只受惊的蚌,用坚硬的外壳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躯体。
第三天到了,从清晨到暮,时间一分一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