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尖带着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去整理那早已被他抚平无数次的西装领,又拉了拉袖
。
这些小动作,与其说是整理仪容,不如说是缓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紧张。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锁定在面前那光亮的黄铜门把手上。金属冰冷的质感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终于,他伸出了手。
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缓缓地、坚定地握住了那冰凉的金属门把手。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与他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激灵了一下。他停顿了半秒。
这半秒,仿佛被无限拉长。他在积蓄着推开这扇门的勇气,也在用全身的感官去捕捉、去感受门后可能传来的任何一丝气息——那属于她的、混合着馨香和未
知诱惑的气息。
然后,手腕用力,带着一种釜沉舟的决绝,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下扭动…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门轴转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一混合着暖意、淡雅花香和她身上独有的、如同雨后栀子般清冽又缠绵的馨香气息,瞬间裹挟着烛火特有的微暖气味扑面而来,温柔地撞了他满怀。张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瞳孔在门缝后泻出的暖黄光线里骤然放大。
他彻底推开了门。
主卧的景象如同被心调暗的梦境,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顶灯熄灭,只有两侧壁灯散发着朦胧的、蜂蜜般粘稠的暖黄光晕,温柔地涂抹在墙壁和家具的廓上。╒寻╜回 шщш.Ltxsdz.cōm?╒地★址╗
床柜上,几盏香薰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细小的火苗在玻璃罩内轻轻摇曳,将跳跃的、橙金色的光斑投在
色的木纹上,也映亮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盘旋上升的淡白烟缕。
而房间中央,那个背对着门、亭亭玉立的身影,瞬间吸走了张辰所有的目光和呼吸,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顾晚秋。
她穿着一袭纯净到刺目的露肩式白色婚纱。
光滑的缎面在暖黄的光线下流淌着珍珠般细腻柔和的光泽,从圆润的肩倾泻而下,勾勒出纤细流畅的腰线,又在
部下方散开优雅的弧度。
致的锁骨完全展露,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肩
的线条圆润而脆弱。
一如瀑的黑色长发被
心地盘在脑后,发髻优雅而简洁,几朵小巧
致的白色铃兰点缀在乌发间,花瓣娇
得仿佛还带着晨露。
莹润的珍珠耳钉在她小巧的耳垂下方轻轻晃动,折着温润的光点。
一层轻薄如雾的白色纱,从发髻顶端轻柔地披散下来,朦胧地笼罩着她的后脑和侧颜,如同笼罩着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她双手捧着一小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饱满,红的色泽在暖光下如同凝固的火焰,与她一身纯白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身姿挺拔而放松,带着一种新嫁娘特有的、混合着羞涩与期待的沉静。
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似乎惊动了她。
她缓缓地、带着一种令窒息的优雅,转过身来。
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朦胧的纱影下,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庞清晰地映
张辰眼中。
心描画
的眉眼在烛光下更显致,脸颊上飞着两抹自然的红晕。
她看向门呆若木
的儿子,唇角一点点向上弯起,最终绽放出一个温柔得能融化冰雪、又带着少
般羞涩与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自带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也彻底击碎了张辰脑海中所有关于“惊喜”的贫瘠想象。
张辰完全呆滞了。
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放大到极致,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连带着呼吸也彻底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期待、猜测、焦灼,都被眼前这超越一切想象、惊心动魄的景象彻底碾碎、蒸发,只剩下纯粹的、铺天盖地的震撼。
他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僵硬地立在门,握着门把的手忘了松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凝固。
“噗嗤…”
一声清脆悦耳、带着浓浓宠溺和一丝得意的小声轻笑,如同投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
了这令
窒息的寂静。
顾晚秋看着儿子那副魂飞天外的傻样子,忍不住又笑出声来,肩膀随着笑声微微颤抖,眼波流转间盛满了柔蜜意。
“还在那边发呆嘛?”她开
,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催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傻小子,还不快过来?”
这声音如同解咒的咒语。
张辰猛地一个激灵,仿佛从水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倒抽了一
凉气,巨大的心跳声重新在耳膜里轰鸣起来。
脸上“腾”地一下,如同被泼了滚烫的颜料,瞬间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耳根,火烧火燎。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着门把的手,那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
反手,动作带着点慌的笨拙,轻轻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然后,他试图抬脚走向房间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然而,巨大的冲击和汹涌而来的紧张感彻底搅了他的四肢。
左脚迈出,左手也跟着不自觉地大幅度摆动;右脚跟上,右手又僵硬地甩了出去。整个呈现出一种极其别扭、极其罕见的“同手同脚”姿态,像个第一次学走路、紧张到极点的大男孩,锃亮的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笨拙的“噗、噗”声。
“噗…呵呵呵…”
顾晚秋再次被儿子这罕见的、因极度紧张而导致的笨拙姿态逗乐了。
她抬起那只没拿花的手,轻轻掩住嘴,笑得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波流转间,那浓得化不开的柔里,又添了几分甜蜜的戏谑。
“嘛呀?”她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调侃的温柔,尾音微微上扬,“紧张啊?”
这调侃像根小针,轻轻扎在张辰滚烫的羞耻心上。
他更加窘迫,猛地停下那别扭的步伐,僵在原地。
一热血直冲
顶,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用力地、近乎粗鲁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把原本被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
发瞬间抓得凌
不堪,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落在饱满的额角。
他抬起,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热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妈妈,声音因为激动和巨大的真诚而变得沙哑,几乎是从喉咙
处艰难地挤出来:“因…因为…”他舔了舔突然变得
涩的嘴唇,努力寻找着词汇,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妈妈你…太美了…”最终,只剩下这最直白、也最汹涌的赞叹。
他终于克服了最初的笨拙和羞赧,吸一
气,迈开脚步,这一次,手脚总算协调了。
他走到顾晚秋身边站定,两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地嗅到她发间清雅的香气和婚纱上淡淡的、新布料特有的气息。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