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下来。无数道目光,或隐晦,或直接,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没有佩刀。宽松的衣物,反而让我的身姿显得愈发曼妙。因为伤势还未痊愈,我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武者特有的、如同磐石般的沉
稳和坚毅。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
它们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我的身上。我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视线都落在了哪里。
落在了我行走之时,胸前那两团因步伐而自然晃动的饱满曲线上。
落在了我那被和服包裹着,随着腰肢的扭动而显现出惊
感的、如同波
般起伏的
部上。
曾几何时,这样的视线,只会让我感到羞耻和厌恶。
但现在,我的心中,却毫无波澜。仿佛他们注视的,只是一具与我无关的、名为“刀姬”的
美雕像。
“喂……快看,是刀姬大
……”
“天啊……真的像画里一样……不,比画里还要……”
“闭嘴!你想死吗!那可是能一个
冲垮一个百
队的罗刹!”
“可是……你不觉得吗?她走路的样子……那、那个……”
“咳……别说了,被永仓队长听到,你的腿会被打断的。”
士兵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他们
中的那个“刀姬”,听起来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地,一步一步,走在这条环绕着奉行所的石子路上。
我到底是谁?
我是恶鬼,还是战神?
我的
生,还有意义吗?
这些问题,依旧像跗骨之蛆,啃食着我的内心。
就在我绕过一处拐角,准备返回房间时,两名军官的对话,毫无征兆地,钻
了我的耳朵。
其中一
,正是永仓队长。
“……新政府军的援军,今天已经抵达箱馆港了。看来,总攻击就在这几
了。”
“哼,又是一群脑满肠肥的萨长公卿,派来抢功劳的吧。”永仓队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这次来的,似乎不是等闲之辈。”另一名军官的语气有些凝重,“据说,领军的主将,是在鸟羽??伏见之战中,立下大功的新锐将领。此
手段狠辣,作战勇猛,
受大村益次郎的赏识。好像是叫……高杉……”
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高杉……
这个姓氏,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了我记忆最
处的、那个被我刻意封锁起来的、最黑暗的房间。
“哦,我想起来了。”那名军官继续说道,“是叫高杉信司。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他会作为这次总攻击的前线总指挥……”
高杉…
…信司。
当这三个字,清晰地组合在一起,传
我耳中的那一刻。
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颜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火山
发般的、剧烈的
绪奔流!
地牢里的恶臭。
斋藤健吾那双绝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高杉信司那张狞笑的、充满欲望的脸。
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和被迫承欢的屈辱……
所有我试图用杀戮去遗忘、用麻木去掩盖的画面,在这一瞬间,全部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残忍的方式,重新冲刷着我的神经!
“啪!”
我手中端着的一杯、早苗刚刚为我送来的热茶,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石子地上摔得
碎。
我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我下意识地捂住侧腹的伤
,那道被无名武士留下的伤疤,此刻仿佛在与我灵魂
处那道更
的伤疤,产生了共鸣,痛得我几乎要跪倒在地。
那个
……
那个男
……
他在这里!
他竟然……来这里了!
“橘大
?”
永仓队长他们也察觉到了我的异状,惊愕地转过身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我的脸。
那张脸上,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空
,也不再有那种神明般的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纯粹的、黑暗的——憎恨。
我那双空
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焰。
之前那些关于“我是谁”、“战斗的意义是什么”的哲学思辨,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可笑而无谓。
我是谁?
我是来复仇的。
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把那个男
的
,亲手斩下来!
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活下去的、挥刀的,唯一的意义。
我没有回答永仓队长的疑问,只是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我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目标。
我的房间里,放着我的刀。
永仓队长看着我那充满了杀气的背影,看着我那双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紧握成拳的双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与……同
。
原来,再强大的战神,心中,也有一个必须亲手斩杀的恶鬼。
我走回房间,拿起我的双刀,用布带,将它们死死地捆在了我的背后。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双眼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自己。
‘找到你了。’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宿敌,无声地说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触碰到我一根手指。
我会用你的血,来洗净我所有的屈辱。
明治二年,五月十一
。
宿命之
,以黎明前最
沉的黑暗为序章,以降临于海平面之上的钢铁舰队为号角,轰然拉开了帷幕。
“轰——!”
箱馆湾内,新政府军引以为傲的甲铁舰“东”,那如同怪物巨颚般张开的炮
,
吐出了第一枚宣告总攻击开始的炮弹。
大地,在剧烈地震颤。
我站在五棱郭的土垒之上,任由那夹杂着硝烟与海腥味的狂风,吹拂着我束起的长发。我没有穿戴传统的沉重铠甲,只在要害处,覆盖了几片轻便的西式铁片护具。一身
色的劲装,将我那充满
发力的身体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我的背后,用布带紧紧地捆缚着我的双刀。
我的表
,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过去几天里,那些关于“我是谁”、“为何而战”的痛苦思辨,都已随着高杉信司这个名字的出现,烟消云散。
当一个
有了明确的、必须亲手杀死的目标时,一切迷惘,都会自动退散。
我的心,澄澈如镜。
我的剑,亦是如此。
“来了!”
瞭望台上的士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
,如同蚁群般,从四面八方向着我们这座最后的孤城,涌了过来。天皇军的“赤熊毛”
饰,在晨曦中汇成了一片片不祥的红色
。
“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