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了起来。我顿时发现,有个约略和我同年纪的男孩子目不转晴地看着我,当我们视线一对上,对方便快速地移开视线,然后开始安抚哭泣的孩子。
时间在吵吵闹闹之间飞快流逝,突然间注意到走廊上有个大的脚步声正定过来,我连忙站起身,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小花。二浮悟探出
喊着,我赶忙冲上前去搂住他的腰,“噢,怎么了??”他轻声说着,似乎对我的举动感到讶异。
“差不多该回去啰。”
“嗯!”
“……你到朋友了吗?”
听他这么问,我的脸便离开淳悟的腰上,手悄悄指向了章子。“下次见喔。”章子说道。
“要来烟火大会吗?”刚刚一直看着我的男孩子,用熟般的轻松态度问我。
“下礼拜港的祭典会放烟火喔,你要来的话,我会先叫我妈妈准备好浴衣。”
即使在奥尻的小学,我也从不曾和男孩子这样说过话,导致我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内心总觉得他是个很像大的孩子。我抬
看向淳悟,“可以啊。”他露出笑容点点
。“……我要去。”我小声地回答男孩子后,随即逃跑似地踏进走廊。
我和淳悟紧紧纠缠似地相互贴着身体,步行在宽广的气派走廊上,集会仍然热烈地持续着。
我们走到檐廊,一片黑漆漆的庭院里传出微弱的尖锐虫鸣声。
那一晚原本已经洗好澡打算就寝了,却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淳悟再度换上制服出外工作。洗澡时可能是因为嫌麻烦,他让我进到浴室里后,自己也光着身子躺进浴缸内泡澡,我自己洗发和身体,他在浴缸里提醒我哪里忘了洗、哪里要再冲
净,但自己却只有简单地洗过身体,我说:“……不公平。”他伸出舌
笑道:“不会不公平。”虽然我完全不清楚大
们谈得如何,但他出门前那悲伤而灰暗的表
已经一扫而空,回来后只看见淳悟脸上净是放心的笑容。他用浴巾将我全身擦
拭过一遍,只有在他用吹风机替我吹发、用梳子梳
的时候,笑容才会又消失,脸上的神
变得十分专注。我被一大群大
包围、跟小孩们一同玩闹,还有男孩子和我说话,一连串的事
让我疲累得想倒
大睡。当我们一起钻进被窝时,电话响起。
“……偷渡啊,好,我马上到。”
淳悟一说完,挂上电话又打给别。偷渡、俄国佬、马上集合,他简短地告知对方后,匆忙换上制服,站在洗脸台前用梳子梳理
短短的
发之后,从冰箱拿出一罐罐装咖啡,边喝咖啡边拉开窗帘看向外
。大海的颜色漆黑地分不出与夜空的
界,隐约传来带着凉意的海
声。
房间里响着电风扇的运转声。
“淳悟是不是警察?”
他听见我在被窝里发出的模糊声音,突然笑了出来。
“不是,我是海上保安官。”
“那是什么?”
“我想想,勉强来说应该就是海上的警察吧。搭救在海上溺水的,或是遇难的船只,还有赶走闯进我们海域的外来者;就是在海上帮助受困的
,逮捕坏
。”
“在海上……”
“没错,来,你看得见那个吧?”
他粗鲁地抱起我,打开窗户走到阳台。燥夜风沁
肌肤,带着些许凉意。从四楼阳台上所看见的海面呈现一片漆黑,宛如无匠的巨大
渊,彷佛是在这世上大大敞开的生命之
。“看得到吗……”淳悟低低说着并指向海面。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可以清楚看见乌黑海面和群青色夜空间,有一道像线般的碎发出白光。放眼望去,许多艘渔船像是停车场的车般停泊在海岸边,其中有一艘庞大的灰色船只,上
悬挂着
本国旗和一面图案陌生的旗帜。这艘船比其它渔船更显巨大,比在奥尻常见到的钓花枝船还要宏伟许多,即使如此,从这里看过去也像是一艘玩具船。
“那是纹别海上保安局的巡逻船,我平常就是坐那艘船出去工作。虽然陆地上也有保安局,但我是海上的保安宫,所以每天都是搭船出海工作。大海就是我的工作场所,只要船一驶动,到海上了,就是会在你说的怪物上面。”
“你不害怕吗?”
“完全不会。不但不会,现在只要一搭上船,就会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
淳悟露出微笑。今晚的淳悟感觉似乎很安心,表也显得柔和。他将冒出胡渣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像孩子撒娇般磨蹭着。接着回到了房间,淳悟将我放回被窝里,
嘴唇轻吻了我的额,温柔地替我盖上棉被。突然像是被当作成年
般对待,让我有些紧张。“早上我就会回来了,赶快睡吧。”他轻语说完,接着便脚步匆忙地离开房间。外
传来门上锁的声音,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我悄悄地将视线投向窗外,海面像是要将一切吞噬般张大漆黑的嘴。就这样呆坐了一阵子,不知不觉开始涌出些许睡意,当我睁开眼再次望向海面之际,正巧看见本国旗被海风吹动着,巡逻船刚
要驶向汪洋。
坐在像是玩具船只上的淳悟被大海吞噬,然后到早上又会被吐出来,回到家里。我注意到穿上制服外出又回来的淳悟,其实一直在重复这些事,内心于是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淳悟搭船出海再回来,就像是死去之后又复活过来。我着迷地远望着眼前如同
渊般的大海。
大海无止尽延伸,海来回翻涌宛若漆黑的大舌
舔动。我因为睡不着便起身打开电灯,然而明明是夜晚却如此明亮的房间,反而更让我静不下来。当我像只猫躺在地板上蜷伏起身体时,蓦地发现床底下放着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像是糖果盒般,散发出一暗的神秘气息。
我伸出手,食指勉强构到了盒子。我一打开盒盖,一迭迭随手拍下的相片便掉了出来。
最上面一张是年代久远的黑白照,一位细长双眸和淳悟极为相似的男笔直看向前方。他有和淳悟同样亲切的笑容,背景则为渔船,从他的打扮可以判断出他是一名渔夫。我恍惚地抬起
,看向窗外摆
不定的夜海。他就是以前
风雨来袭时,淳悟那被大海吞没的爸爸吧。这个
依然沉在海底,没有被任何
发现……淳悟几乎每天搭着巡逻船出海,但说不定,他只是从不知真面目为何的怪物身上航行过而已。另外,还有爸爸和怀中抱着年幼孩子的
站在一起的相片,我心想这是妈妈和淳悟吧。这样的相片有五、六张,接着看见随后出现的相片,我不禁讶异地惊呼,手中的一迭相片随之掉落地面。散落在地板上的相片,被无数的我像上石流般淹没。
是我……全都是竹中花的相片。
不是现在的,是比现在还要小很多那时。啊,这是我五岁的时候,那时穿的衣服……这张是来年六岁的时候,因为当时跌伤了膝盖,所以我才会知道是多大的年纪……许多张我在奥尻岛的家中看电视、睡午觉,站在民宿前注视相机的相片接连出现。拍照的不是淳悟,而是其它男
。我记得每年秋天淡季时,会有一群年轻旅客过来,他们只是拍拍海景,或是在海边悠闲
散步后又离去。因为是一群开朗快乐的们,爸爸也很喜欢他们,有时兴起也会拍下我的相片。
淳悟一定是因为有这些相片,才能在青苗的体育馆里马上认出我。然而,亲戚明明就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妹妹,为什么却唯独收着这么多张我的相片……我忆起待在青苗岬的那个家时,常常独自眺望海面,呆呆地想着哪里有自己真正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