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把能砸的都砸了,可能是心中的怨恨发泄够了,后来听闻青山会出事、自己的父亲也被抓进监狱,她反倒没什么反应,比起宴云荐来要镇定得太多。
而在这种镇定之下,似乎涌动着,随时会
发。
宴云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但他的心神很快被门的动静吸引去,只听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后徐醒推开门进来。
“醒哥!”
哪怕早就知道徐醒会来,真正看见他的那一刻,宴云荐悬着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还未长呼一气,就急急上前问道:“我父亲他……真的没办法救了吗?我在外滩还有百来个
手,听东叔说没出事,能不能先把父亲救下,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他身子不好,这段时间肯定吃苦了。”
徐醒看着他,没什么表地摇摇
,半晌才道:“云荐,东家现在在接受治疗。”
东叔传递回来的消息有限,宴云荐他们不知道的是,宴昌阳的身体早就不能经受住没没夜的审讯和受刑,警方明显想让他熬到上刑场的那一刻,现在靠着
密的仪器吊着他的命,所以无论是救还是不救,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宴云荐脚底发冷。
但他毕竟已经当了两年的少东家,这两年来最常做的事,就是控制好绪,不对外露怯。
“可是……我们就这么……”
他艰难地止住话音,感觉咽喉发,许久之后才重新从嗓
子里挤出一句话:“去浙江后有需要我做的事吗?”
徐醒说:“有,你到了浙江后需要先去拜访九运局的关七,届时他会安排你继续南下,是从宁波港出发直达英国还是下南洋,你自己选择。”
去浙江这条线路是早就规划好的,青山会在浙江有分会,但因为势力不大,很难引起关注,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青山会倒台得突然,但他们并不是全无准备,宴昌阳在汇丰银行里存的钱够宴云荐过下半辈子的了,而宴家在南洋多个国家也有资产,只要宴云荐不傻,自保总不会成问题。
这些细节宴云荐从来不曾知道,因此当徐醒说完打算离开时,他还沉浸在强烈的震惊与茫然里。
下一刻,不远处角落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他回看去,只见一直沉默的宴云音从手臂里抬起脸来。
她长发有点了,因为正对着窗
光线,脸上显得苍白无血色,那
凌厉的嚣张劲反而弱化许多。
她看着徐醒的方向,似乎想讥讽一笑,却只冰冷地勾了勾唇角:“你想就这么走了吗?”
宴云荐有一瞬间觉得徐醒眉微微蹙紧了。
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绪根本没变化。
“放心,虽然我现在还是很想杀了你,还是很想撕下你虚伪的面孔,让你不得好死,但我知道现在我做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宴云音抬眼盯着他,走过去几步,问,“我想知道,两年前的婚礼,你是怎么说服那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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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私心
天空沉寂不到片刻,雨声哗哗响起,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这天雨幕之下。
画廊,赵辞沁直到感知到脸颊上的湿意,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关窗,其他还好,就是手边这幅画稿墨渍微微晕染开,不能再用了。
街上行手掌遮着
匆匆走过,秦安梅这几
告假回老家了,徐醒也告诉过她他今天不会在律所,因此赵辞沁想了想,决定提前回家。
只是她刚取好雨伞,便听到外面汽车引擎的声音,下一刻,只见穆长风从车里下来。
他发剪得很短,因为被雨水微微打湿的缘故,雨珠顺着锋利的眉骨滑落,看上去并不狼狈,反倒让五官有一种不可亲近的冷峻。
明明更久的分别不是没有过,这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赵辞沁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陌生,好似他从未出现在她生命里一样。
“赵辞沁。”他先开。
“……你怎么来了?”赵辞沁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伞轻轻松开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穆长风没说话。
他面上甚至没有任何绪波动,只是凝视着她,半晌之后,才淡淡问:“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赵辞沁垂下眼眸,轻轻道:“既然没事,那我回去了。”
然而错身而过的刹那,她手腕一紧,被穆长风抓住了。
穆长风似乎预见到她会挣扎,手劲格外大,他不再忍耐,而是开门见山,低声道:
“你知道那个徐醒的底细吗?他绝不是你认知中那个温良谦恭、斯文无害的律师。”
雨水倾盆而下,在青石路上溅起一层层水花。
索菲特酒店,窗帘微微晃动,窗前的地板已经被雨彻底打湿,却无在意。
宴云音望着徐醒:“这两年来我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但每一个答案都被我推翻了。我始终想不通,对于我们的婚礼,老最开始明明是乐见其成的,怎么会说变卦就变卦了。大哥死了,老
悲伤过度,但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让老
都对你言听计从,连我这个亲生
儿也不顾?”
穆长风低下,却仍牵着赵辞沁冰凉的手腕,手指骨节隐隐颤着:“知道浙江最大的漕运帮派吗?九运局,宁波、舟山、温州,每一个港
都有他们的
手,不仅做漕运生意,名下还组建了一批堪比政府军的私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创立它的
,正是徐醒。”
徐醒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定脚步,侧脸隐没在天光影中,半晌才回过
,直直地看向宴云音的眼珠。
这一刻,他仿佛又是当年跟在宴云音身边的那个打手,总是平稳冷静得过分,也不会拒绝大小姐任何一个心血来的提议。
他说:“我跟东家的确达成过协议。”
穆长风声音凝重:“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当上律师,蜗居在中庆街那样一个地方来蓄意接近你,但赵辞沁,这个很危险。”
徐醒道:“两年前我受命返回上海,一下船才感觉不对,但你的手已经将我围住。我不愿意和你成婚,但那时你正在兴
上,所有
都纵着你,甚至没给我选择的自由。如果那天你大哥不出事的话,可能我也会找到别的机会离开。”
穆长风道:“在他和青山会大小姐成婚那天,他的私军闯宴家,从此青山会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少东家。”
徐醒道:
“你大哥的事我很抱歉,手下无状,但正是因为他的死,我才第一次有了上谈判桌的筹码。东家是个通
达理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外面局势又诡谲莫测,我们约定,如果有一天青山会败落,我必须拉你们姐弟一把,保你们半生无忧,就像这次这样。”
穆长风道:“对此青山会会长非但没计较,还封锁了所有消息,将他儿送出了国。”
“至于打发你去英国,纯粹是,”徐醒一顿,无视一室的震惊和沉默,唇角扬起一丝弧度,那隐约是个笑,“我不想见你。”
……
雨还在下,绵延雨声却渐渐在耳边成了一片背景音,变得虚幻而遥远起来。
赵辞沁没有察觉,只站在原地,任由穆长风牵着。
徐醒对她说的远没有这么详细,他刻意隐去了许多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