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他便要起身。
“世子爷不多坐会儿了?”怜儿有些不舍,莺儿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不了,”江临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
一阵轻微的噼啪声,“这温柔乡虽好,待久了,骨真要酥了。”
他走到窗边,那信鸽依旧停在窗棂上,歪着看他。江临川从袖中摸出一小块方才歌姬喂他剩下的糕点碎屑,递到鸽子嘴边。
“去吧,告诉给你信的,他要的东西,本世子……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信鸽啄食了糕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振翅一飞,很快便消失在北境那灰蓝色的天空之中。
江临川目送着信鸽远去,眼神再次变得邃起来。他转过身,对两位歌姬随意地摆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本世子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迈开步子,看似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但熟悉他的若是细看,便能从他那双桃花眼里,捕捉到一丝与平
截然不同的锐利光芒,如同拨开云雾的星辰,虽不耀眼,却也坚定。
这北境的风,似乎要起得更大了些。而他这条看似孱弱的小溪,也终究要汇那波涛暗涌的大江大河之中了。
江临川踏出“醉春风”那子暖香腻
的氛围,北境午后的风迎面扑来,带着独有的凛冽,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甩了甩袖子,仿佛要甩掉沾染的脂
气,嘴角那抹惯常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添了几分思索。
归府的路不长,穿过几条熙攘的街道。街边有贩夫走卒高声叫卖,有顽童追逐嬉闹,也有穿着朴素的提着篮子匆匆而过。偶尔有认出他江家世子身份的,会投来各色目光,有羡慕,有不屑,也有几分善意的调侃。江临川对此早已习惯,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只是偶尔遇到相熟的店家,会丢下一两句不咸不淡的玩笑话,惹得对方哈哈一笑,倒也融洽。
“哟,这不是江大世子吗?今儿个这么早就从温柔乡里出来了?”一个卖炊饼的老汉,满脸褶子笑得像朵菊花。
江临川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丢过去:“老张,你这炊饼还是那么香。给小爷来两个,刚出炉的。”他又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我爹那老古板催得紧,不然小爷还能再听两支曲儿。”
老张麻利地包好炊饼递给他,嘿嘿笑道:“世子爷孝顺。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城外不太平,您也少往那些是非之地凑。”
江临川咬了一热乎的炊饼,含糊道:“知道知道,本世子惜命得很。”他心里却想着那封密信,看来妖魔异动的消息,连寻常百姓都有所耳闻了。
回到江府,果然如他所料,他那位不苟言笑的
父亲江伯陵,早已在书房等候。江伯陵一身常服,依旧掩不住那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只是鬓角的银丝,似乎又多了几根。
“回来了?”江伯陵放下手中的军报,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江临川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将还剩大半的炊饼往江伯陵面前一递:“爹,尝尝?城东老张的,味道还是一绝。”
江伯陵眼皮都没抬,沉声道:“一身酒气,成何体统!江家的脸面,迟早被你丢尽!”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无多少真正的怒意,倒像是例行公事般的训斥。
“爹,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给您带了孝敬回来嘛。”江临川将炊饼放在一旁,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再说了,我这叫体察民,
群众,多接地气。您整
待在这府里,哪知道外面的风土
?”
江伯陵冷哼一声:“少跟我贫嘴。北城门外的第三戍堡前几送来的军报,你看看。”他将一份卷宗丢了过去。
江临川接过来,脸上的嬉笑收敛了些,仔细翻阅起来。卷宗上记录了戍堡附近几次小规模的妖兽骚扰事件,以及一些巡逻兵遭遇不明袭击的记录,笔迹潦,却透着一
紧张。
“有点意思。”江临川看完,摸了摸下,“这些妖兽,不像是没脑子的那种,倒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试探。”
江伯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倒是看出来了。最近城外妖氛渐浓,恐怕不是什么好兆。明
,你去一趟第三戍堡,将这批新到的符篆和丹药送过去,顺便看看那边的
况。”
江临川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虽只术士门,但对天地间异常气机的感应,确实比寻常武夫要敏锐些。看来,父亲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军
紧急,抽不出更得力的
手细致查探,才把这差事丢给了自己这个“闲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惫懒模样,哀嚎道:“爹,您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这点微末道行,万一撞上个厉害妖魔……”
“少废话!让你去查探气机,不是让你去降妖除魔!”江伯陵瞪了他一眼,“小心行事,若真遇险,保命为上。这是几张‘敛息符’和一道‘千里传音符’,以备不时之需。”
江临川接过符篆,嘿嘿一笑:“得嘞,有老爹这宝贝,儿子就放心多了。”他心里却琢磨开了,能让父亲如此郑重其事,看来第三戍堡那边的况,怕是不简单。再联想到近些
子从“醉春风”那些消息灵通的姑娘或是南来北往的客商
中听到的、关于黑风峡一
带妖魔异动的零星传闻,他隐隐觉得,这两者之间,恐怕有所关联。
翌,江临川领了物资,带着家丁前往第三戍堡。一路上,他收敛了几分纨绔气,暗暗运转术士法门,果然感觉到越靠近戍堡,空气中弥漫的那
冷、
戾的妖气就越发浓郁,隐隐还透着一
……被刻意压制和引导的意味。
第三戍堡位于北城门外三十里,扼守着一条通往妖兽活动区域的要道。还未靠近,便能闻到一淡淡的血腥味和
药味混合的气息。戍堡的城墙上,站岗的士兵神
警惕,不时有巡逻小队进出。
江临川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守堡的校尉是个粗犷汉子,认得江家世子,倒也客气,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江世子,您怎么亲自来了?”校尉抱拳道。
“奉我爹之命,给弟兄们送些补给。”江临川跳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在戍堡内随意扫过,“听说最近这边不太平?”
校尉叹了气:“何止不太平,那些畜生越来越狡猾了。前几
,齐将军还亲自带队清剿了一波,杀了不少,但总感觉没伤到它们的根本,并且昨
…”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队身着轻甲的骑兵护送着一疾驰而来。为首那
,身姿挺拔,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镇北将军齐云霄。
齐云霄显然也刚从外面巡查回来,脸上带着几分风尘,眉宇间却英气。当她看到站在戍堡门
的江临川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眉
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江临川?你怎么在这儿?”齐云霄翻身下马,动作脆利落,声音清冷。
江临川拱手笑道:“奉家父之命,来给弟兄们送些东西,顺便……感受一下北境前线的铁血雄风。”他目光扫过齐云霄略显凝重的神色,以及她身后几名亲卫身上尚未涸的血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更甚,“齐将军,可是……前方战事吃紧?”
齐云霄看了他一眼,并未隐瞒太多,毕竟江家也是北境柱石,她将事悉数告知。
她手下的将士王猛,不仅是她的得力臂膀,更是此次发现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