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看着腕载光脑的“录制中”，兰黛心
轻松地靠近顾讯，低声说道：“你父亲在将死的最后一刻才开
，祈求我放过他的孩子——也就是你。其实他大可不必说这句废话，我可没有闲心去对一只虫子的儿子斩
除根。”
顾讯死死地咬着牙，鲜血从指间一滴滴地淌下。
“怎么样？觉得不公平？”
兰黛满意地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场景，收回了手枪，“世界就是这样，你是挣扎求生的可怜虫，我是【
间道】的中心城公民，所以你们就活该靠吃垃圾为生，并在我们需要的时刻，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来取悦我们。”
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让眼前这个脏臭的少年听得一清二楚。
每次出城，她都要找上几个贱民像这样“聊一聊”，以满足她的趣味。这种
神上的凌虐，这种下等在绝对权力和武力面前的反抗与无法反抗，对她而言是唯一还算得上刺激的享受。
听着这个
讥讽而居高临下的一言一语，顾讯感觉世界都模糊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狂
而灼热的血
疯狂涌过他的脑血管，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所有的不甘、委屈与狂怒都要倾泻而出。
但他只是把所有的一切放进了宛如能撕咬的眼神里。他知道任何一句冲动的话语，都会把他拽
万劫不复。
“很好，我喜欢你的眼神。”
兰黛记录到了足够的让她满意的素材，关闭了光脑的录制，
阳怪气地开：“你为自己赢得了更长久的与垃圾相伴的生，恭喜你。”
她娇艳的红唇凑近了顾讯的耳朵，吐气如兰：“继续保持下去，小臭虫。”
在顾讯几乎如野兽般的嘶吼与咆哮中，她飒然转身离去，不远处，银色的装甲车门自动打开。
即将上车的前一刻，兰黛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行云流水地掏出手枪，黑
的枪朝向顾讯，摁下了扳机。
“嗖”
箭矢般的动能弹药擦着少年的耳畔
空划过，毫无迟疑地击中了他身后的悬浮箱。
裂声和火辣辣的疼痛淹没了他的耳朵，那些花费一整个白天艰难淘得的零件与废品，还有那个父亲遗留下来的箱子“咣当”炸开，碎片散落一地。
“我的……”
极度的愤怒与悲哀淹没了顾讯，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任凭尖锐的石子划了手掌和膝盖。
恍惚间，他看到那个宛如恶魔的美丽朝她不屑一笑，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车内，只留下那对扭动着的高挺翘
。
“垃圾，别以为用那种眼神看我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远远地，一句话飘来。
厚重的车门在兰黛身后关闭，发动机轰鸣，六道公司的特制装甲车缓缓启动，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
“啪”
昏暗的屋子里，满身鲜血的少年拖着一摞废品走进了门中，沉默着打开了灯。
几只变异的老鼠在灯光下四处逃窜，转眼就不知躲到了何处。墙上有斑驳的裂缝和污渍，屋子里充满了腐败的霉味，但少年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将那摞残的机械废品拽屋内后，顾讯疲惫地关上门，靠着墙壁，如同一摊失去了支撑的朽木，支离碎地滑下，呆滞地坐在地上，目光闪动。
拾荒者的垂首、碎牙的谄媚、老身躯炸碎的鲜血、高挑的、中心城、父亲的死因……无数和以往生活格格不的记忆碎片塞满
了他的大脑，让他不由得死死抱住
，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
“我该……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想要崩溃地流泪或怒吼，可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那些生活在离他一墙之隔的拾荒者们了解到他的软弱，进而觉得他懦弱可欺。最新地址Www.ltx?sba.m^e
可顾讯真的感受到了绝望……他赖以生存的悬浮箱被那个的子弹轻易摧毁了，这意味着他每天的“收获”将锐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以他十六岁的体格，负重20从陡峭的垃圾山上爬上爬下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他不想被饿死的话，接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掠夺、杀越货，直到和别的所有【饿鬼道】一样，成为一只披着皮的鬣狗，四处撕咬、寻腐而食。
至于向那个复仇？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冒出的一瞬间，就自动熄灭了。
中心城公民的高贵与强大，从顾讯幼时起就被渲染得淋漓尽致。那里的每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
掉数十个“碎牙”，而每个碎牙，对上虚弱低矮的拾荒者们，都可以碾压
地摧残过去。
【饿鬼道】在【间道】的公民面前，就像未变异的昆虫一般脆弱，反掌可灭。
对他们而言，对【间道】复仇，就好比熄灭太阳一般可笑。
“那个……那个……”顾讯满是血污的脸扭曲地拧着，指甲无意识地刮过地面，发出尖锐的躁鸣。
…………
呆滞着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远方不时响起的枪声都逐渐消失，顾讯终于勉强平复了心神，强迫自己压下一切纷杂的绪，先从墙角找出了护理盒，给身上的伤做完清理与消毒，接着重新坐回那堆废品前，机械地清点起自己一天的“收获”。
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先活过明天。
“‘蝰蛇’外骨骼胸甲，复合陶瓷的……勉强有用。”
“无机的微型马达？没用。”
“过期的‘本多缓释片‘……”
“……嗯？这是？”
翻找间，一个扁平的矩形物体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那是个方方正正的扁盒子，漆黑的正面平整光滑，被脏污浸染的背面依稀能看出原本的米白色，一个缺了的苹果标识若隐若现。
他左右看了看，盒子的侧面有几个按键，底部则是黑色的内凹充电。
“这是叫……手机？”
顾讯迟疑地将其与记忆中的某种古老设备对应了起来，他
试探地按住侧面最长的按键，接着惊讶地发现，那块漆黑的屏幕上亮起了纯白色的，正是和手机背面一样的、缺了的苹果。
“居然还能开机！”少年呆了呆，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垃圾山里的东西别说正常运转，能维持外形大体完整就已经殊为难得了，毕竟被混在几千吨的其他杂物里挤来挤去，又从数百米的高空掷下，不能抱什么太高的期望。
可眼前这部尚能开机的手机，让顾讯本已燃成死灰的心里升起了一点热意。这部可运行的古董手机在城外的贵重程度，恐怕不比他的悬浮箱低上太多！
趁着还在开机，顾讯匆忙翻出一本垫在桌角下的《民用电子设备图鉴（大征战前）》，一页页快速翻阅。
这本书堪称【-32区】拾荒者必备书籍，每隔三天，那些从巨型空天飞艇上倾倒下来的垃圾中，保不齐就有像这部手机一样的旧时代设备。
这种古董电子产品恰好是周围几个区的【畜牲道】管理者的最
，光是残骸都可以换取两三天的合成食物，更别提能正常工作的原件了，因此，能将其从海量的垃圾中识别出来就相当重要。
顾讯没有捡起过这部手机的印象，可既然它出现在了这里，少年只能将其归结为自己拾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