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指:呃那个…苏晓穗!晓穗!你!你闲着也是闲着,你跟他们去!把事儿说清楚就行!
苏晓穗被点名,身体一僵。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什么也没看清,想说她害怕,想推脱。但话堵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细弱的轻声。
她不敢看表舅,更不敢看那个警察。拒绝的话就这样沉在喉咙里,她知道自己说不出。她习惯
地低着
,手指绞着衣服下摆。
快去啊!磨蹭什么!警察同志都等着呢。表舅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又赶紧蹲下去心疼他的薯片了。
男的目光,终
于落到了收银台后面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这张怯生生、没什么特点的脸,有点眼熟。
他略一回想,车站那个茫然四顾、拖着行李箱的局促身影浮现在脑海——是她。
当时只觉得是个有点笨拙的学生妹,现在在便利店的冷色灯光下看着,更普通了。微胖的身材透着拘谨和不安,她肩膀缩着,像要把自己藏起来。整个
绷得紧紧的,很听话,也很……好摆弄的样子。
一奇异的、微弱的扭捏感,像羽毛尖轻轻搔了一下他心底某个沉寂的角落,眼底极快的掠过一种很淡的、近乎审视的意味。m?ltxsfb.com.com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只是朝年轻警察那边偏了下
,声音平稳,听不出
绪:那你留下,了解
况看看监控。我先带他们回去。
苏晓穗?他确认了一下名字,声音没什么起伏。
苏晓穗猛地抬起,又飞快地低下,脸颊红得发烫,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上车吧。
没有称呼,没有询问,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
苏晓穗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看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和笔挺的裤线。
她僵硬地挪动脚步,垂得低低的,下
快要戳到胸
,一步一步朝着门
那辆闪着刺眼警灯的警车蹭过去。
不敢让等,也不敢给
添麻烦。
男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缝里去的样子,看着她笨拙又顺从地走向警车的背影,眼底
处那点极淡的兴趣,似乎又凝实了那么一丝。
警车的后排车门敞开着,那两个醉汉已经被塞了进去,一个在副驾驶一个在后座,嘴里还在不不净地骂着。
苏晓穗走到车边,看着那被醉汉占据的后座,脚步顿住了,手指无措地蜷缩着。她该坐哪里?
男没有催促,他站在车旁,一手随意地搭在打开的车门上,一手
在裤袋里,身形挺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车门前的犹豫和局促。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或者说,是被那沉默的注视压垮了最后一丝抵抗。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缩着身体把自己送进了警车后排。她紧贴着冰冷的车壁,尽可能离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醉汉远一点。
男看着她坐定缩在角落。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关上了她这边的车门,动作沉稳,带着一种从容。
车门合拢时发出沉闷的一声,隔绝了外面闪烁的灯光和嘈杂。
他绕到驾驶位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汗味,还有一属于警车本身的消毒水和金属的冰冷气息。
那两个醉汉似乎骂累了,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苏晓穗感觉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她能感觉到驾驶座上那个
沉稳的存在感,每一次他转动方向盘时袖
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都让她绷紧的神经跟着一颤。
她一动不敢动,只有急促的心跳声咚咚作响,车窗外的灯光飞速划过,映在她紧张的脸上,一闪,又一闪。
(四)一时兴起的消遣
警车停到派出所门前,引擎声停了,刺眼的红蓝警灯熄灭。
男动作利落地下车,拉开副驾的车门和后座苏晓穗另一边的车门。
那两个醉汉被他和所里另一个值班同事拽了出来,嘴里又开始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脚步虚浮地被架着往里走。
带醒酒室去,等醒了再问。他说完,侧身示意苏晓穗下车。
苏晓穗从后座里出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和紧张而有些发麻。
她低着,不敢看周围,紧紧跟在那个挺拔的身影后面。
他走路无声,步伐沉稳,皮鞋踩在地上只有极轻微的嗒嗒声,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大厅里灯光很亮,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正在忙碌或低声谈。
看到男进来,一个警察走过来打招呼:沈队回来了?这是…来做笔录的吧?
他目光落到这个沈队身后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苏晓穗:我来吧,您忙一天了,歇会。
男脚步没停,只是朝那警察客气地小幅度摆了下手,声音还是一贯的平稳:不用,小刘你忙你的。就几个问题,很快。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直接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他穿过嘈杂的大厅,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是一间现在空无一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侧身让开一点空间:进来。
苏晓穗几乎是贴着门框溜了进去,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五六个办公桌上摆的东西都有些杂。
坐吧。他随便指了一个办公桌前的椅子,自己则绕到桌后拉了把椅子。
苏晓穗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后背挺得僵直,双手紧紧贴在腿上。
她感觉内衣带子勒着的地方更闷痛了,像时刻提醒着她臃肿的体型。她努力把肩
膀缩得更紧,让身上的赘不那么明显。
男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张白纸和一支笔。他坐姿很正,肩膀舒展,带着一种沉稳的压迫感。
苏晓穗?他开,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她几乎是气音,点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别紧张,只是简单了解下况。他的语调放得平缓了一些,听起来像是安抚,但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地审视着她,将她细微的颤抖和局促尽收眼底。
刚才在便利店,你看到的那两个打架经过跟我说一遍。
问题很正常,是笔录的标准流程。
她努力回想,那两个醉汉模糊的脸,刺耳的骂声,货架倒塌的巨响……画面混地闪过。
我…我、我当时在收银台后面她声音细弱,努力装着镇定,他们…他们好像…好像是因为…………她语无伦次,带着明显的犹豫。
她怕自己说得不清楚,更怕他嫌她笨,嫌她耽误时间。她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只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和握着笔的、骨节分明的手。
男并没有催促,也没有记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自己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下意识把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视线。
男只是看着她手指因为紧张攥紧衣服而发白,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停翕动的嘴唇。
她整个都在细微的颤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局促、羞耻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讨好——仿佛在说别嫌我烦、别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