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下出现，坐进等候的轿车离去时。
他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他立刻对手机对面的
，发出一条简短的指令：“行动。” 几分钟后，艾克带着一个
走进了画廊。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来自下属的信息：“老板，找到了，洗手间第三个隔间，门板有用
红写下的字：？ u－r。”
黎高等美术学院。
宋烨钦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成功了，她收到了信息，并且给出了见面的地点。
他的笙笙一向聪明。
照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感到兴奋，因为很快就可以见面。 然而，一
更加汹涌、更加黑暗的
绪却如同嗜血的野兽，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红…在厕所隔间…留言…
这几个词在他的脑海里疯狂碰撞，碰撞出令窒息的画面。 她到底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传递一个简单的见面信息，都要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利用上厕所的间隙，用红在那种地方偷偷摸摸地留下暗号，从艾克传回的照片上看，她还十分担心被有心留意擦去了红。
二十四小时被监视——没有一丝一毫的私空间和自由。 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践踏在地。
顾淮宴！你他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把她当成了什么？ 一件可以随意囚禁、没有任何自主权的玩物吗？
“砰”
一声闷响，宋烨钦的拳
狠狠砸在了身旁冰冷的大树上。力道之大，让整颗梧桐树窸窸窣窣往下掉叶子。
手背瞬间红肿
皮，渗出血丝。
周围的路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宋烨钦却浑然不觉疼痛，他低着，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眼睛。
胸腔起伏，急促的呼吸声中压抑着。
心痛的绪……扑面而来，将他唯一的理智差点取代。 他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几乎无奈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吓到她。
在她心里，宋烨钦永远是那个带着阳光笑容、会逗她开心、给她讲趣事的烨钦哥哥。
是她在压抑的顾家里，唯一能感到轻松和温暖的存在。 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失控的模样。
她会害怕的。
他不能…再给她增添任何恐惧了。
良久，宋烨钦缓缓抬起。
眼中的风
已经勉强平息，只剩下
不见底的痛楚。
他拿出手机，再次发出信息。
“清理掉痕迹，不要留下任何线索，计划不变，重点排查黎高美内部及周边所有适合见面的地点，确保绝对安全。”
发完信息，他抽出纸巾，慢慢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整理好微
的衣领和帽檐。
当他转过身往身后的宾利走去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具。
只是那挺直的背影里，藏匿了多少刻骨的疼痛，唯有他自己知晓。
笙笙，再忍耐一下。
很快，我就带你离开。
黎高等美术学院的留学生活动室，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拱形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松节油混合的独特气味。
几个不同肤色的学生散落在角落，低声
谈或埋阅读，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唐妤笙抱着几本厚重的艺术史书籍，推开了活动室的玻璃门。 这几
，她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过来，通常这里最少，而且于笑笑被她以“想独自静静寻找灵感”为由支开了。
她按照往常的习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面，那个熟悉背影上。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姿挺拔，正低翻阅着一本画册，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学院里面的学长。
午后的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顾家花园里，那个总是带着明朗笑容的少年。
宋烨钦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起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放下画册，站起身，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温暖而克制的笑容，朝她缓缓点了点，往一旁的桌子走去。
顺着他的步伐，唐妤笙低下，像是不认识一般，也缓慢一步一步走过去。
“笙笙……妤笙，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 唐妤笙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将怀中的书本放在桌子上，不敢去直视宋烨钦。
她挤出一个同样自然的微笑。
千言万语堵
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烨钦哥…” 两坐在角落的沙发中，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咖啡桌，上面散落着几本杂志。
“最近，过的怎么样？”宋烨钦斟酌着开，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
唐妤笙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本的边缘：“挺好的，每天都在上课、画画，很充实。”她的声音平静，像在背诵一篇演练过无数次的课文。
回答顾淮宴的那一套说辞，最终也拿来回答面前的这个男。 “你呢？你怎么突然到黎来了？”唐妤笙开询问，刻意避开那段往事。
“很巧是不是？”宋烨钦扭看向她。
“家里的一些生意拓展到欧洲，过来谈合作，正好在艺术杂志上看到画廊的宣传信息，看到署名‘笙’，总觉得是你，就想着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这么巧，我很幸运，不是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天知道他动用多少力物力才确认她的行踪，又花了多少心思策划那场“偶遇”。
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不能让她背负更沉重的心理负担。 唐妤笙静静地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绪复杂。
她不是傻子，宋烨钦的出现太过巧合。
黎那么多画廊，他偏偏就去了那一家；画作署名只是一个简单的“笙”字，他就能
准认出…在画廊里面，又那么正好知道有在监视她不好直接跟她见面，还给她递了纸条。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是部署好的。
短暂的沉默在两之间蔓延。
阳光移动，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黎…还习惯吗？”宋烨钦换了个安全的话题，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看到她放在膝上的手，纤细白皙，指节却微微泛白，显露出主内心的不平静。
“嗯，习惯。”唐妤笙点点，目光飘向窗外，“这里很好，很自由。”
自由。
这个词像一把尖刀，狠狠刺
宋烨钦的心脏。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质问，这是她的自由吗？在二十四小时监视下的自由吗？在顾淮宴眼睛下的自由。
他看到她强装镇定的侧脸，那脆弱又倔强的弧度，让他所有冲到嘴边的诘问都化作了无声的心疼。
他吸一气，压下翻涌的绪，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像多年前一样，带着一种令安心
的兄长般的姿态：“习惯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