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被抓来抵债的这段时间,代表的是恶魔的到来,她总是揣著一颗惶恐的心,悚息等待,他残酷的虐待。
可现在,她无须再怕了,他再也伤不了她了。
任何都伤不了她了。
杜思辰坐在儿墙上,夜风吹动长发,搭上她大病未愈的苍白脸孔与憔悴神色,带着
让
心惊的鬼魅气息。
她凝望着远方,这儿看不见山下的璀璨流光,只有翁郁的树林,与淡淡的月色,状似平静无波的小脸,与夜色融在了一块,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她坐的地方太危险,稍有不慎,就要掉下去摔个血流,秦康豪的胸腔紧绷着,上前了两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再问了一次。
杜思辰也不回,徐徐反问,“我在这里做什么,重要吗?”
“如果没有要做什么,我命令你快回屋子里。”
“不要。”低而轻的嗓,拒绝了他的命令。
秦康豪身侧的拳暗暗握紧,双目一瞬不瞬,仅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并未睡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是故,外若有异声,他很容易就察觉,加上他的房间在楼梯附近,所以他听见了往顶楼铁门被开启的声音。
他又再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杜思辰转过来,望着他,似在警戒。
秦康豪不知她的打算,怕有万一,停在原地。
“从这里摔下去,死不了的。”他故作闲适,还将双手在睡衣
袋,放低她的警戒心,“这里才两楼半的高度,大不了摔断腿,或残废终身,到时你
儿,得照顾你一辈子。”
搬出了焄緁,是要让她犹豫,不要做出蠢事,可她依然端著一张面无表,不为所动。
“我没有要跳下去。”她淡声道。
“那你到底要嘛?”
不管如何,她没有要跳楼自杀,总让他稍稍宽心了些。
杜思辰有些微微困惑的眨了下眼,“重要
吗?”
“别再问我重要吗?”秦康豪恼道,“别忘了你跟你丈夫还欠我钱!”
“会还的,”她低看着上衣的
袋,“只是可能还差了一些,但应该不用让升宏上远洋渔船。”
“你,”秦康豪很是不敢置信,“都到这个时候,知道他背叛了你,你还要维护他吗?”
杜思辰沉默半晌才道,“我还给他的是恩。”
已经没了。
碎裂得连尘都没了。
即便如此,心还是痛得难以自制,她咬著唇,抬眼望向一弯月,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的儿,究竟是怎么来的?”
杜思辰转回看他,很是困惑,“这重要吗?”
焄緁是怎么来的,是她跟谁生的,与他秦康豪何?
他只要拿回他的欠款就好,不是吗?
“我怀疑罗升宏说谎,我要听到真实的版本。”
“不过就是年少时一段愚蠢的往事。”她反问,“那你呢?若渊是怎么来的?他妈妈在哪里?”
“你没有权质问我!”
“你也没有权质问我。”杜思辰平静的以他的话反击。
“好,”无奈的叹气与应允一同流出秦康豪的唇,“我不问了,回房去睡觉,你……”他咬了咬牙,“你肺炎还没全好,半夜吹风,等等明天又要去住院。”
秦康豪转身走向楼梯,但他没听见杜思辰跟上来的声音,反而听到了某样东西清脆的落地声。
他狐疑回,看到她手上握著一个东西,长条白色的物品,尖端发出锐利的银光。
针筒?
“你把那个东西放下。”秦康豪颤声命令。
靠,针筒哪来的?
该不会是……她住院的时候偷来的?
针筒里似乎装了东西,难道她连药剂也偷了?
杜思辰将针抵上胸
,毫不犹豫地
了进去。
“杜思辰!”
秦康豪飞快冲了过去,抓住她手上的针筒,拔了出来,却因为冲劲太过,亦在同时翻出了
儿墙。
“秦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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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理智与感的战争
秦康豪一手紧抓着墙缘,手上的针筒掉落在楼下的水泥地,塑胶针筒出现了裂痕,里的
体缓缓流出,他闻到
了杀虫剂的刺鼻味道。
高大的身躯在外墙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另一只手构著墙缘。
杜思辰站在墙内,居高临下的看着危在旦夕的男。
不知是否因为光线被长发遮掩的关系,那张绝美的小脸,显得森,只有黑白分明的瞳孔,微微发着光。
她的手搁在墙上踌躇著。
只要将秦康豪的手推开,他就会掉下去了。
就算不死,也半条命。
就算不受重伤,腿也要废。
她咬著牙,眸光变得狠厉。
这个男,凌虐得她身心俱疲,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男
,如今他的命运,就
纵在她的手上。
将那杀虫剂打心脏,可制造出心脏麻痹的效果,她会死,然后她的受益
,也就是她的老公会得到一笔钱。
她愿意以死换钱,除了算是报答他这十几年来照顾她们母的恩
,同时也是她没有办法出卖身体当个
,过着送往迎来、生张熟魏,任
鱼
的生活。
她惧,她怕,她无法忍受。
有秦康豪这样一个的经验,就够了,足够得让她完全失去求生意志,只想以死图个痛快。
但现在,势逆转了。
把秦康豪推落,至少把他弄成残废,这才能解她心之恨。
她抓住他一根手指,慢慢的提起来。
杀了他。
她再提起第二根手指。
杀了他。
秦康豪看着她肃穆的、冷的脸庞,当下明白她的目的跟想法。
平健身有素的他,要爬起来并非难事,但他没有动作,仰首凝望着杜思辰,看着她,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拉起来。
她拉起第三根了,剩下的两根手指已经开始颤抖,就要放开。
她碰上了第四根指尖,倏地停止了拉手指的动作。
她的理智控制了她,阻止她不理的行为。
杀了他,她好想杀了他,若是黄泉路上拉他作伴,那是最好,就算仅使他一生残疾,让他终身躺床,无法再害其他,也是功德一件。
为什么要停止啊,杜思辰?
她咬住愤恨的唇,手指微颤,最终还是一把抓住秦康豪的手腕,试着将他拉上来。
秦康豪凝望着那边哭边试图救助他的,她用尽了吃
力气,却是徒劳无功,只好急急吩咐道,“你撑著,我去叫若渊。”
“不用,你
把手放开,退到一边去。”
杜思辰迟疑着松开小手,闪到一旁,没一会就见秦康豪像个灵巧的猴子,手脚并用,爬回屋顶。
她傻愣的看着,心想,他既然有办法爬上来,那刚才为何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