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姑娘核对过信息后,笑盈盈地递过房卡:“池先生,您订的两室两卫两厅套间。”
曾婳一跟着他往里走,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目光扫过宽敞的客厅和心布置的角落——粗陶花瓶里
着风
的芦苇,墙上挂着老厂房的油画,处处透着巧思。
“那个……房费,我们吧。”她停下脚步,认真地说。
池衡正弯腰帮她把包放在沙发扶手上,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曾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算公费。”
他没直接拒绝,也没答应她的提议,只是非常自然地从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亮着微信二维码:“加个微信,方便传调研素材和行程安排。”
理由充分、正当、无法拒绝。
曾婳一拿出手机扫码,看着通讯录里新出现的那个无
比熟悉的像,那点因被驳回的不自在,被更复杂的
绪顶了上来——两年了,他们终于又有了除电话外的联系方式,聊天框里却只有冰冷的好友已添加提示。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和微妙,曾婳一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靠在软垫上,目光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池衡看了眼腕表,开道:“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吃的和必需品,很快回来,调研的事不急,等你舒服点再说。”
他语气自然,没有刻意殷勤,却安排得周到。
曾婳一轻轻点,低声道:“好,谢谢。”
门轻声合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
她不自觉地环顾这个临时落脚点,目光最后停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台面整洁,厨具齐全。
记忆冷不丁地闪回过去。
她那个时候还在迭境兼职,和池衡也没有在一起,但他总借新品试吃的名义溜进后厨,端出来的却总是她偏
的
味——烤得边缘焦脆的玛德琳,淋着厚厚
莓酱的松饼,或者一杯特意减了糖分的热可可……
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她的饮食起居便仿佛自然而然地全权给了池衡,无论是在他家,还是在她江城名邸的小公寓。
有一次,她吃着吃着,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半是真心半是调笑地夸赞:“池老板,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家里出事,很早就开始照顾自己了,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总得学会把这些事做好。”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却让曾婳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想起他常常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几乎是下意识扑到他面前,靠在他胸:“对不起…我不该
问的,那个……以后我也给你做饭吃!”
池衡垂眸看着她那双盛满了心疼和讨好的眼睛,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又回到之前常见的调侃:“你啊?还是安心吃吧,比较有天赋。”
“……你瞧不起谁呢!”
……
分手后,她只身去了纽约,也开始自己学着下厨,照着菜谱,一次次尝试,却总觉得做出来的东西,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不是火候不对,也不是调料偏差,而是那种无论怎么烹调,都复刻不出的、独属于他手下的温暖和安心。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终于将她的思绪从沉的回忆泥沼中拽回。
曾婳一怔怔地看着眼前冷清而陌生的民宿厨房岛台,方才那十几分钟里
,她竟完全沉浸在过去,连池衡何时开门回来的都未曾察觉。
直到他将几个购物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声响,她才意识到他已然站在面前。
17、吃饭
“又在发呆?”池衡整理着袋子里的东西,也不抬地问道。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有些发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些食物,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嘴馋又好奇的孩,下意识地想知道他买了什么好吃的,今晚又能尝到什么菜。
池衡察觉到她的视线,轻笑一声,拿出一盒饼递给她:“先垫垫肚子,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这边外卖不好叫,你还得养伤,简单做点。”
曾婳一接过饼,没有问他具体要做什么菜,只是沉默地拆开包装,小
吃着,目光不自觉地被他牵引,看他带着食材走向岛台,看他拧开水龙
熟练地清洗蔬菜,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刀,利落地将食材切分成均匀的形状。
门铃响了。
池衡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是李姚,他提着两大袋东西,利落地放在门:“池总,东西都齐了,按您吩咐买的换洗衣物、电脑、还有调研要用的工具都在这里。”
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屋内,掠过厨房台面上刚采购回来的新鲜食材、老板身上那条格格不的围裙,以及沙发上安静咬着饼
发愣的曾婳一……
李姚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又很快垂下视线,恢复专业态度。
“辛苦了。”
“应该的,池总,曾小姐,有需要再联系我。”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池衡关上门,先将那个装着衣物的袋子递给曾婳一:“回房间试试尺寸合不合适,都是按你以前的码数准备的,合适的话就放沙发上,等会我一起洗烘。”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仿佛记得她的尺码、理所当然地包揽下杂事,是早已刻习惯的本能。
曾婳一接过袋子,低翻找,最上面正好是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
她捏着肩线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尺寸似乎……正合适。
一种微妙的惊讶和难以言喻的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其他的贴身衣物她没好意思再拿出来细看,只是用手指悄悄摸了摸面料,便迅速将衣物迭好塞回袋中,试图藏起那一瞬间的慌。
她继续抱着饼啃咬,目光追随着池衡忙碌的身影。
他率先打沉默:“
下午我先不出门了,有些资料要整理,你脚不方便走动,就在旁边帮着做初步的归类和筛选吧。”
他没有把她完全排除在工作之外,而是用一种极其平常的姿态,为她预留了一个并肩的位置。
曾婳一没接话,却忽然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她抬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和嗔怪:“李姚他现在到底是设计总监,还是你的私助理?怎么连买衣服这种事都归他管?”
她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怪不得当初他那么及时地出现帮你打掩护,骗我去二楼那个房间,原来他一直都是你的帮凶。发获取地址ltxsbǎ@GMAIL.com?com”
“记仇倒是记得清楚,”池衡转过身,靠在台前望着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李姚现在确实是设计总监,不过有些私事代他办更顺手。”
他语气坦然,仿佛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骗你来招商会那件事,主谋是我。”
话题不经意滑向了那个并不算愉快的重逢。
曾婳一被他坦的承认噎了一下,倏地低下
,指尖飞快地划开手机屏幕,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应用间切换,试图掩盖刚才的失言。
房间里忽然又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渐渐弥漫开的食物香气,一种混合着疏离与亲昵的复杂氛围在两之间无声地流淌,沉默反而成了最震耳欲聋的语言。
时间悄然流逝,不久,池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