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有能力把成熟
灵魂的那些黑暗记忆,随着时间慢慢的遗忘掉。
可情况慢慢变了,首先他渐渐掌控不了自己的梦,每天夜里任由那个成熟的
灵魂在一步步侵蚀他的头脑。
再往后,尤其是最近,在他心灵脆弱的某一刻,在
碰到与前世相似的某一场景,他会完全失去对这个躯体的控制。
他越来越感觉到,被他囚在心灵深处多年的那个成熟灵魂,正用前世的那些
愤恨拴住他的脖子,从地牢深处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来……这两个灵魂也终会被那
些仇恨一道一道的缠捆在一起,会缠的一天比一天结实。
缠捆在一起的两个灵魂也会一天一天的融,他预感总有一天,这两个灵魂
会融成一个,一个有异于任何正常人的灵魂,而他也会最终沦为一个怪物。
另外,他也已经意识到,现在掌控身体的这个年少灵魂,其实早就不是当年
纯真的那个了,已经受了成熟灵魂太多的影响……他不知道目前为止这个影响到
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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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空空的,脑子里空空的,坐在床上,周飞盯着眼前空空的空气发呆。
房门给轻轻敲了几下,然后被缓缓推开,亭亭和琳琳站在门口,两个人对望
了一眼,亭亭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肩上,仰头看着他的脸,轻
轻的问:“哥哥,怎么啦?……今天不是见爸爸去了?……没见着爸爸么?……
爸爸都跟你说什么了哥哥?……有没有跟你提到我跟姐姐啊哥哥?”
“……”
“爸爸为什么只见你呀哥哥?……爸爸为什么不见我和姐姐呀哥哥?……爸
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哥哥?……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哥哥?是不是亭亭做错事
让爸爸不高兴了哥哥?……”
周飞伸过手轻轻把女孩眼角的泪擦去,抱紧她说:“亭亭,还有哥哥呢,他
不要,哥哥要……”
“呜……呜……,哥,我想爸爸!……”
周飞对着站在门口的妹妹说:“琳琳,来哥这儿!……”
琳琳低着头慢慢的走过来,坐在床上,从另一边靠在哥哥怀里,泪水已经打
湿了整张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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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学习去了?”三个人静静依靠着,过了很久,周飞问。
“嗯,就我跟二姐在家,徐妤姐晚自习还没下,赵姐姐让我跟你说,她面试
成了,她新头儿今晚要请她客,她打电话报喜,哥哥也不接……哥哥,爸爸不要
我们了,大姐也不要我们了,你能一直要我跟二姐么哥哥?”
“嗯。
”
“那妈妈呢?”
“嗯?”
“妈妈好可怜啊,哥哥。
我看到好几次了,妈妈一个人偷偷的掉泪……”
-
“亭亭,琳琳”又过了很久,周飞静静的说:“如果哪天哥哥做了对不起你
们的事,那时你们不要怨你们哥哥好么?――那时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们的哥哥了
……”
“你说什么哥哥?”亭亭说,“哥哥怎么会做对不起我们的事呢?……啊,
哥哥,你说的是不是赵姐姐啊?……哥,你想多了,赵姐姐的事二姐也知道的…
…我们都没生气……我们只想着哥哥能一直疼我们就可以了……”
*** *** *** *** ***
司机小魏心神不定的开着车,不时微红着脸向后视镜偷看,从那里映出一个
女人秀丽、憔悴的脸。
女人叫苏雪,三十出头,披肩发,衣衫下面身条凹凸有形,看不出是已经有
了三个孩子的妈妈,尤其是秀巧鼻梁上方、眉心处一小粒美人痣,再配上一对多
愁善感的眼眸,让男人们不由会心起怜惜之情。
司机小魏眼瞅着这个女人在后望镜里,从眼里静静的涌出两行泪,慢慢的淌
下,像是淌到了他的心里,不由的也湿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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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第一次见到她现在这个男人周力知,是在暑假打工的一家高档酒店里。
认识的第一天,周力知就趁着酒劲直接了当的要她作他的女人,并给了她一张名
片,说只要想明白了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苏雪原本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那个男人的一时酒后失言。
直到一天,
农村老家父亲开的厂子倒闭了,欠了一大笔外债,其中有些是高利贷,那些人天
天到他们家去逼债,并扬言要杀了他们全家。
另外,她要转志愿兵,也需要
一大笔的钱,母亲便背着父亲打电话给当时还是学生的女儿,说她爸爸一宿就白
了头,问她有没有办法。
苏雪想了几天,便背着男友去找了周力知……
苏雪毕业后第二年就给周力知生了一对双胞胎,周雨雨和周叶叶。
又过了两
年,她以前的男友找到她,说他刚开了自己的公司,可以养活她了,让她跟他过。
可苏雪明白,以当时周力知的势力,他捏死这个前男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她也
太了解周力知的性格了――进到他嘴里的肉他是绝不会吐出来的。
为了不连累那个前男友,让他不再纠缠她,就答应了他提出的跟他做一次的
想法。
不料,三个月后,发现自己怀上了,按时间推算应该是那位前男友的。
惊
慌之余她还是决心生了下来,没料到的是,周力知对她这个儿子非常的疼爱,过
了没多久,周力知从家里搬了出来,和她住在了一起。
后来,她也慢慢知道,周
力知在外面还有几个女人,也有给他生孩子的,但没有一个男孩。
她慢慢也明白过来,周力知骨子里是那种极为守旧的男人,认为只有儿子才
能算是自己的孩子,才能给他传种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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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坐在汽车后座上,想到十年前,她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来全家的平安,
却在两年后被父亲赶出家门――父亲从乡邻的闲言碎语里知道了她被人包养的事
――到现在她已经有八年多没过老家了。
苏雪没有怨父亲,只是恨命运对她不公,她也曾想过离开这个男人,可那一
次她刚表达了点意思,就让男人打的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当时给她输液的护士每
次扎完针都会哭着走出去。
后来她就认命了,想跟这个男人安稳的过一辈子,却
不料前些日子小儿子出了车祸,送到医院要动手术时,医生发现她这个儿子的血
型很罕见,医院没有备用的,需要去市血库临时调用,一时半会动不了手术。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