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在的时候，马修总觉得拘束而不在，赫伯特不在的时候，他同样也觉得拘束而不自在。更多小说 ltxsba.me更多小说 ltxsba.xyz
虽然管家和僕
对他彬彬有礼，但马修没有错过那些疑虑疏远而闪躲的眼神。
这裏还没有专为玩物设置的住所，所以他不得不与僕们接触。马修也总是自觉地在白天消失，只有吃饭时间才出现。
他悄悄藏在后院的花园裏，那个花园很大，僕不常到那裏去，只有园丁会出现。
因为
发的流感并没有消停的趋势，所以庄园裏除了厨娘不得不与外接触之外，所有都被禁止出
。本身就没有自由的马修当然也一样，更不要说他的身体还在恢复中。
然而同样是无聊的
子，这又和马修成为玩物之前的生活并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应该是他的心裏有了点小小的期待。虽然只是小小的期待，却无比嚮往至少稍微幻想一下与安妮重逢的
景，就无比嚮往。
今天马修下楼的时候，隐约听到几个
僕在偷偷讨论自己的事。听得不清楚，却足以令他明白自己的存在使得僕感到不舒服。
这完全可以理解，马修为僕辩解着，有些窘迫地走后院，逃离了被这样讨论的中心。
没有多少会对被排斥无动于衷，马修也不是不在意他目光的，这对他来说并太不好受。
但他也没有感到很受伤。当对生活有了期待，这些小事也一併不在乎了。
他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走，走到双脚有些疲惫的时候，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远的地方后院的大铁门那裏。
停驻在紧紧锁住的大门前，马修望了望延伸至外
的小路。
石子小路似乎越来越宽，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尽究竟通向哪里。
他久久的望着，执着的目光似乎想穿过消失在树丛转角处的小路追到底……
“若你想从我面前逃出去的话，我会很难做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马修的思考，他过，见是拿着工具的园丁，比自己年长了一些，高高瘦瘦。
园丁微微抬高了自己的帽子，凑上前与马修打招呼，“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帮帮忙吗？很简单，不过是除
，修剪罢了。”
马修沉默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工具，跟着对方往走，算是听从地离开了后门。
“你叫马修，对吧……我是沃尔克。”园丁向马修搭话，“听说战争已经开始了。你是……曼拉城那边过来的？应该很担心家吧。”
马修缓缓点了。
他完全得不到任何关于战场上的消息，也没有向他透露过这样的资讯。他侧了看着沃尔克，还想从对方
中知道更多。但沃尔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刚刚的问话显然只是寒暄罢了。
马修就这样认识了园丁。他向沃尔克学着照料花，私下也帮他做些活，本来马修就懂一些，所以学起来总是很快上手。
沃尔克把马修当做了朋友，虽然对方似乎有些孤言寡语；马修也觉得沃尔克待他挺好，至少不会像屋子裏的僕那般对他心怀芥蒂。
秋风刮来的时候，花园裏好些花与叶都掉落了，但总还有一些植物四季常绿让感到喜
，比如庭院中最高大的迷宫花圃就是如此。
马修正跟着沃尔克一起修剪这个迷宫花圃。看着越来越多的枝叶被剪落于地，马修微微出神。
“你在想什幺？”沃尔克看出了马修的不专心。
“为什幺我们……要用剪刀去扼杀花的自由……”类总去
涉花的生长，甚至剥夺他们的生命，装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甚至对在秋风裏还努力生长的花也不例外。
沃尔克挑眉笑了，“你不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愤世嫉俗了吗？你一直不是这样的吧……如果，不去修剪，又和野花野有什幺别，我们又还要它们做什幺……”
马修沉默着颔首，明显不像是反对，却也不见得在赞成。
沃尔克耸肩说，“算了吧，这样的问题就别在意了。不要说花，生活在底层的也是如此啊。看看我们自己，生命怎幺可能掌握在自己手裏。”
沃尔克看进了马修的双眼……
“马修……说实话……你想逃离这裏吗？”沃尔克轻声问着，似是无意的一个问题。“他们从来不缺……‘工具’”，沃尔克斟酌着用语。
“逃？”马修紧张了起来。
“……其实我的和你是一样的。”一阵沉默，沃尔克对马修微笑，“他在所罗门準将那裏……半年前被送过去了……你们，究竟是怎幺想的……”
沃尔克的双手轻轻地颤抖起来。
“什幺叫做……怎幺想？”
“就是你最真实的想法。”沃尔克的眼神变得迫切，“是觉得难受而龌龊吗？还是觉得享受而满足？”
沃尔克知道的，或出于自愿或强迫，有些玩物争抢着要得到将官的宠，谄媚，取悦，甚至沉溺于此，而有些玩物却挣扎着要离开，痛苦，难堪，却又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心系着自己的便无法判断孰是孰非，甚至开始理解曾经最不屑的做法。
而这个问题让马修
地低下了……
“可能我……并不享受……”他轻声应着，选择了一个最轻巧的说法。亲身的遭遇让他无法开安慰沃尔克，无法开说出“没关係”或者“他一定会过得很好”的这种话。
沃尔克沉默许久，才地歎了一气，“你上次站在大门边上，望着外面，好像很想出去……想来你也是很讨厌这样的生活了。”
“这样的事……”
马修低着却依旧局促地苦笑。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沃尔克几乎快挖出了他埋在心中最处的令不安的一点点企图，他一直拼命压抑着，压抑着，没有倾诉，也不让任何发现。
“我明白。”沃尔克轻拍马修的肩膀，温和地说，“曾经我不理解为何好些玩物动去取悦军官争夺军官的宠，我从心底裏耻笑他们，那让我觉得很恶心。现在却觉得，如果这样做能让自己有多一份的安心就好了。比起那些被
虐致死的来说，如果我的能享受与男的，那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了……马修。你也是这样的吧，不管怎样，能安心就好了。”
“可是，我做不到啊……根本无法……安心！”细小的声音开始颤抖、哽咽，压抑着痛苦，却假装着淡然。
最初的消极也许是平静的，因为什幺都不懂，无所追求，安然度。可不经意长大后却愈渐觉得这份关係是如此羞耻、如此骯髒，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啊。不知不觉中已经越来越厌恶自己的身份。
无法逃离，无法摆脱，却又无法安心，无法习惯。
恍然感觉到脸颊滑过湿润，马修惊慌地伸手抹了抹眼角，才发觉眼眶已经溢满泪水。
“抱歉。”马修迅速转过身去擦泪水，平复着有些失控绪。
七年多了。
也许压抑了太久，久到此刻绪突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缺就要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时沃尔克却走至马修身前伸手轻轻抱住了他，“不用勉强啊，马修。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多幺温柔的一句话。
这一句简单的话，让马修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