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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1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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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觉柚子真他妈沉,勒得手疼。

「你牛,全年级二百号人,就你脾气大!啊?逃课还要耍大牌啊!」老贺声

音本就低沉,激动起来简直像黄鼠狼。「了不得啊,」她猛地拽起我的网兜,又

用力甩开,「你牛」。

到了老贺办公室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一屁股坐下,就让我给辅导员

打电话。辅导员更是个二逼。于是我摇了摇头。我说:「贺老师,我真的错了」。

老贺打开电脑,不再理我。她翘起二郎腿时,一脚踢在桌楞上,咚的一声响。

我这才发现她裹了条肉色丝袜。继而我注意到她穿着件毛呢包臀裙。这两年刚流

行,中年妇女我真没见几个人穿过,何况是一向老土的贺芳。啊,爱情的魔力!

如果不是身陷囹圄,我真想即兴赋诗一首。

「活该!」陈瑶埋头喝了口没有羊肉的羊肉汤,眼神亮晶晶的,「那你咋出

来的?」。

咋出来的?这就要感谢李阙如了。老贺沏上一壶茶,就玩起了纸牌。刷刷的

发牌声挠得人浑身痒痒。我呆立一旁,也不知杵了多久。不时有人经过,跟老贺

打招呼。我毫不怀疑他们惊讶的眼神——高等教育哪还有训斥学生这一套。然而

毫无办法。我只能盯着老贺的脚,后来是粗腿,再后来是藏在休闲衬衣里的大胸。

终于,老贺不满地砸砸嘴,抬起了头:「我劝你老老实实把辅导员叫来。」借此

机会,我双手捧起网兜,请求敬爱的贺老师允许我把它放到桌子上。老贺哼了声

就又垂下了头:「辅导员不来,你就等着挂科吧。」我只好把柚子抱到怀里,欣

赏起老贺和电脑的纸牌大战。总体来说老贺略胜一筹,但不少牌她打得太臭,我

简直想越俎代庖,痛杀一局。这又引起了老贺的不满,她说:「就没见过你这么

皮的学生!」。

这当口李阙如冲了进来。他一头鲜艳的鸡巴毛在跳动中四下飞舞。「啊。」

看见我时他这么说。老贺说:「你咋来了?」李阙如搭上我的肩膀:「Why

can‘tI ?」老贺端起茶杯,不再说话。李阙如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扯着

嗓子哦了下,也闭上了嘴。房间里静得有点夸张,我只好咳嗽了一声。老贺放下

茶杯:「说吧,你逃课干啥去了?」。

我实话实说。

「我都不敢逃课,你胆子倒不小。」李阙如不知从哪儿拎出来一台笔记本,

也没开机,十指在键盘上嗒嗒作响。

「你消停会儿,」老贺扭扭脸,「电脑别到处乱扔,丢了我可买不起」。

「又没让你买。」李阙如开了机。

「说吧,咋办吧?」老贺冲我仰起脸。

这下我真的无言以对。

「还能咋办?请你撮一顿咯。」李阙如躺到沙发上,「我妈可到现在都没吃

饭,我也没敢给她带」。

「闭嘴行不行!」老贺腾地站起来,掀起一股猛烈的风。我顿时有点羞愧难

当。李阙如也没了音。好半晌她才又坐了下去,长吁口气,声音都有些低缓:

「不叫辅导员也可以,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不便宜你啦!」陈瑶在桌下踢我一脚,又操起一个糖油煎饼,「最后一

个,不敢再吃了」。

这可真是便宜我了。老贺提出一个解决方案,然后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

遗憾的是我只能点头如捣蒜。她的方案是这样的:第一,写一份保证书,其中载

明「如再旷课,不计学分」;第二——「第二,」老贺抿了一口茶,「这节课讲

啥,知道吗?」略一犹豫,我还是摇了摇头。她倒挺淡定:「你就粗浅地论证下

物权行为的无因性,一万字上下,不求多深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在李阙如的蠢笑中我捏了捏网兜里的柚子。临走,老贺又

提醒我一个月内交上来。我如临大赦般感恩戴德。

「天大的好事儿啊,你就专心写论文吧,省得来烦我。」陈瑶满嘴油腻。她

奔放的吃相让人不忍直视。此君酷爱糖油煎饼,以及一切陕西美食。关于前者,

她说她爷爷就是卖煎饼的,那可是平海一绝。但我从未听过他老人家的大名。关

于后者,她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陕西人,热爱家乡小吃天经地义。她倒真能讲

几句陕西话。

她说的太对了。为表赞同,我一口气闷光了小米粥。

「令堂走了?」。

「走了」。

「幸亏没跟我说」。

「咋?」。

「真说了我也不会去」。

「有志气」。

「那当然,」陈瑶满意地擦擦嘴,「走吧?」她终于吃饱了。毫无疑问,我

的遭遇令她胃口大开。

「不来点柚子?」。

「切,出去也能吃嘛。」我女朋友甩了甩马尾,露出狡黠而无耻的笑。在她

头顶,李连杰宣布:每个男人都应该有一件柒牌中华立领。

打食堂出来,夕阳西下。晚风吹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陈瑶就偎了过来,

她说:「让你暖和暖和。」于是我只好把她搂得紧紧的。

「去哪儿?」。

「我哪知道?」。

「琴房?」。

「走呗」。

作为一名信管专业的学生,陈瑶的手风琴搞得不错。据她说,自小学三年级

起她就「背上了这个包袱」。可以想象,我女朋友正是那种在历次文艺汇演中总

会风光亮相以展现我国素质教育丰硕成果的校园小明星。红绸布打土黄色的墙上

耷拉下来,像老天爷垂下的一根阴毛。沉甸甸的风从操场上掬起一把把黄土,把

沉浸在欢乐海洋中的诸位扬得灰头土脸。当然,它也会伺机抚过小明星的衣领,

撩起她轻盈的刘海。之后在掌声雷动中,她会鞠躬说:「表演结束,谢谢大家。」

真是令人绝望。

督促陈瑶练琴的是她温和的父亲。初二那年父亲被判刑后,她便暂时得以解

脱。高中三年,父亲的角色转移到了母亲身上。这位前国家公务人员以一种咄咄

逼人的姿态表达了亏欠已久的母爱。直至陈瑶宣称,她死也不考艺术生。就是这

样,一个夭折的艺术家的故事,稀松平常。

关于父母,陈瑶不愿多谈,我也无意多问。只知道她父亲还没出来,而她母

亲在平阳做生意。此外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九八年父亲的锒铛入狱在我搞定陈瑶

这件事上发挥了一定作用。某种程度上讲,我们是有过共同经历的人。

然而琴房黑灯瞎火。它位于一处民房的顶楼,冬冷夏热,十分符合自然规律。

每当狂风暴雨时,四周便腾起蒙蒙白雾,让人恍若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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