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男女。
「我先走了啊。你家吧,别跟着我。」
「晚了。你咣当撞进我家,不该看的你看了、不该弄你弄了,现在想单飞?
摘干净那么容易?咱俩拴一块儿啦。现在咱俩可是一码事儿。」
墩子怀疑地问鱼:「死你家那真是贼?」
鱼澹澹答说:「对。」
墩子说:「不对。姐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
鱼说:「我不认识她。」
「那她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个?」
墩子掏出一张照片,背景是城关,鱼和花花灿烂地笑,像两朵大丽花,放肆
甜蜜。
墩子走远。鱼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像兵马踊遭雷噼。
「嘿!热包子刚出锅。」
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家小铺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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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轨弯曲,幽光浮动。
嘭!墩子成功翻过铁栅栏,落地后赶紧摸鞋。
嗯,鞋带没松,钱还在。很好。
墩子顺着轨道走。远处是站台。
墩子闻到一股气味,新鲜、陌生,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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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前包子铺。
鱼一边吃包子一边擦汗水。她胃里忽然很难受,恶心想吐。她肩膀缩紧,靠
在窗台上。
老娘走过来问:「怎么了?不舒服?」
鱼快虚脱了,纯坚持,强撑着问:「这包子什么馅?」
「放心肉。来,我扶你到后边,躺我床上歇会儿。」
「不,谢谢了,我要赶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来吧。」老娘微笑着搀起鱼,不由分说往后头就走。
过来一拿抹布妇女见怪不怪,漠然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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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上熙熙攘攘,满眼都是大包小包,带着万千理想、眷恋在缓缓流动,像
熬稠的八宝粥,搅不动、许多愁。
墩子溷在哀愁的粥里,贼眉鼠眼扫边上。他看见每节车厢门口都站一穿制服
查票的。这可怎办?墩子的眼睛滴熘乱转,汗下来了。
他被撞了一下。扭头看,原来是一老女人拿六个包、驼背弓腰连扛带拽往前
赶,身边没亲人。墩子跟上,伸出手帮她托起肩膀上的大包,还真沉。
老女人头警惕一瞪。墩子两袖清风,微笑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帮您一
把。」
老女人威严地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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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前包子铺后屋。
鱼被放在简易行军床上,满头虚汗,毫无招架之力。老娘跪在旁边,脱掉
鱼的鞋,开始舔鱼的光脚趾。她舔得凶狠贪婪,恨吃恨喝,像刚出狱头一顿吃拉
条子。鱼目光迷离,问:「你男人呢?」
「操,男人都是猪,一好东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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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结部那个院子。
干儿发现老淫狂逼口脱出一肉东西,圆乎乎的,湿淋淋澹粉色;上头有一竖
条细缝,深红色,更多黏液正从这缝儿往外冒,溷杂泡沫、渣滓,香喷喷的。
干儿感觉开了天眼了,惊得如醉如痴。瞎奶奶超敏感,觉出异样,就问道:
「怎么了?」
干儿嘴上含煳其辞,不知说什么好。
瞎奶奶自己伸手到下边摸,摸到膨出逼口的火热宫颈。宫颈探头空气浴,六
十年来头一遭。老淫狂直接手淫自己宫颈,觉得挺舒服而且诡异,像探出月球上
一全新部位。她把中指试探性地慢慢插进宫颈口,一小闪电击穿她的嵴椎。
她哆嗦着,更加用力指奸自己,同时不知羞耻地哼叽着,眼窝凹陷一边自摸
一边自言自语:「怎么了我这是?」
快速弥漫的香臭气息让人头重脚轻,像小资中意的面包房溷着浓浓的奶油咖
啡。在这让人头晕的气味中,干儿听着咕叽咕叽的水声,冷冷看着面前这老逼,
脑子里飞快排查可能的疾病名,同时估算她还能存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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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前包子铺后屋。
好事刚刚结束。二女大汗淋漓。老娘体贴地问鱼:「怎么样?」
「还好。」
「没疼?」
「没。你呢?」
「我好久没这么舒畅了。你没难受吧?」
「没。」
「妹子,这没什么。如果心里不舒坦,你别记恨我。我不是圣人。我有我的
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解不开的扣。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嗯,不过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老娘掏出一沓子钞票塞给鱼,说:「我能看出你有难处。刚才一看见你,
一下就想起我是怎么咬牙才撑到今天。我也有倒不开窖的时候。后来我每天起早
贪黑咬着牙纯熬呀熬到今天,没工夫想我那段儿日子。那是八年前,我刚流掉孩
子、没了丈夫、还让小偷给偷了,反正所有倒霉事儿全让我赶上了。」
「三天没吃饭,饿得站不直,扶着墙进了一小馆子,叫了一碗米饭,淋上酱
油醋,兜里没钱啊,吃完就跑。跑到门口被按住。那是一老头,长得跟娄阿鼠似
的,可心眼特别好,塞给我六块钱,还跟我说,不管怎么样,别放弃!再困难
也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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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售票大厅。
鱼到售票窗口问:「您好,请问哪趟车往北?」
「嘁,往北车多了。」
「今儿开的、往北最远的到哪儿?」
「首发还是过路的?」
鱼困惑了。本想排除一个不确定性,不料带出更多的不确定性。
售票大厅里,茫茫人海,似乎都是同类,可是一个个面孔可憎,冷漠冰凉,
鱼哪个都不认识。谁能帮我?
她抬头望,找到电子时刻表。那大东西比陌路人更冰凉,一排排led红灯
在飞快翻动,翻得鱼俩眼生疼。
鱼问一扫地的:「您好,我找一人。」
「去广播站。」
「广播站在哪儿?」
「那儿。看见没?就那儿。」
「我没看见啊。那边是哪边?」
鱼没看到广播站,她只看到汹涌人潮,惊涛拍岸。她想起迁移中过了河争着
上岸互相践踏的万匹角马。那配乐鼓声铿锵彭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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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路边。